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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形色暗箭
  
   把董卓对付袁绍的手段定性为暗箭有失偏颇,大概称之为应敌谋略更准确些;而王允的糖衣炮弹则可以视作射出暗箭前的准备工作,与美国“解放军”穿的迷彩服差不多吧,反正目标和作用是一样的。
  
   暗箭大多来自朋友,己方战壕后面射来的子弹才能准确的称之为暗箭,俗称“打黑枪”,黑枪与暗箭往往是最致命的。
  
   人人都不同程度的用暗箭瞄着别人,同时又被不知多少支暗箭瞄着,这是一个难以有安全感的恐怖的世界。
  
   阳人大捷后的孙坚现在就是如此。
   被孙坚的威名吓破了胆的西凉军再也没有了铁骑的威风,闻听孙坚的豫州军到,莫不退避三舍,一时竟有林帅百万大军杀入关内的威风,部队也随之膨胀迅速,兵不招自来,平民百姓更懂得跟风趋势。
  
   董卓吓傻了,战场上打不过,那就和谈吧,能落个划江而治也不错么。
   于是董卓不惜血本向孙坚献媚:先送上自己的女儿,知道孙坚好这一口,孙坚十七岁便霸王硬上弓,武略夺美人的英雄事迹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董卓当然听说过;
   美色开路,后面跟上的是官位,干脆你自己把家人、亲戚开列个名单吧,政府让步上不封顶,下无底线,最低也任命他个刺史郡守的干干。
  
   不料孙坚却是个义勇双绝的人物,软硬不吃的家伙,他对董卓送来的资产阶级春风毫不动心,充分显示了革命者的一身正氣,董卓派来的政府和谈代表团的首席代表李催带回了孙坚的义正辞严:
   “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懸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乃和親邪?”——(《三國志·吳書·孫破虜傳》)
  
   紧接着便以实际行动断绝了董卓一厢情愿的和谈梦想,亲自提大军攻克了洛阳的南部门户大穀城,现在豫州军兵锋离洛阳仅九十里,京师克复指日可待。
  
   暗箭就在这时候离弦了,拉弓的是袁术的左右亲信,他们对领导人袁术是相当负责的,不避嫌疑向袁术敲响了警钟:“孙坚倘若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
  
   执弓瞄准的是孙坚的主子袁术本人,他一寻思,说得有道理呀,立即从善如流的对孙坚采取了有效的经济制裁措施。
  
目标是孙坚的软肋,你孙坚再怎么英雄无敌,部队总要吃饭吧?我断绝了你的军粮供应,看你这仗怎么打?
  
   老板就是老板,这一招还真卡住了孙坚的咽喉,孙坚不得不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
  
   见了袁术,孙坚激动异常。他在地上画来画去,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最后干脆跟袁术挑明了:
   “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谮润之言,还相嫌疑?”(《三国志·吴书·孙破虏传》)
   袁术心中心内有鬼,理屈词穷,不由怀愧。
  
   孙坚接着说:“现在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军粮却供应不上。这形势,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请将军明察、深思,早做决断!”
  
   袁术倒也又一次从善如流,马上下令给孙坚调拨军粮,支持孙坚宜将剩勇追穷寇,誓将洛阳天翻地覆慨而慷。
  
   关东联盟的发起人东郡太守桥瑁被自己的关东军战友的暗箭射中了要害,一命呜乎。
  
   放箭的是兖州刺史刘岱,这本来是个讲“孝悌仁恕”的谦谦君子,却对东郡太守桥瑁有了偏见,杀了桥瑁,派人接管了桥瑁的地盘——什么偏见不偏见的?地盘才是硬通货,发展才是硬道理。
  
   刘岱杀性已起,杀了桥瑁还不算,还要杀韩馥。第二支暗箭射出:他还给冀州治中刘子惠去了封信,信中这样写道:“卓无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为忧。但卓死之后,当复回师讨文节。拥强兵,何凶逆,宁可得置。”——(《后汉书》卷七四上《袁绍传》注引《英雄记》)
  
   曹操也差点被自己部下的暗箭要了命。
   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不是白送给了曹操四千装备齐整的部队吗?乱子就出在这部分白得来的部队中:好好的国军干着,突然把咱调拨给了“土八路”,听说这支部队不关饷,纪律又严,不让抢老百姓,又不让人抢大闺女,那当兵还有啥味道?干他一票,走人!
   整一个土匪思维。李勇奇唱的“自古来兵匪一家欺压百姓”是大实话。
  
   入夜,这帮骨头里是土匪的国军开始行动了,一声呼啸,直扑曹操的中军大帐,射人先射马,擒敌先擒王,叛军最懂得暗箭该首先射向哪里。
  
   只没料到这将来的曹丞相是个文武双全的角色,中国功夫也相当有研究,曹操年轻时双戟独闯张让府的英雄事迹大概没传到扬州,知己不知彼的叛乱部队这下吃到了苦头。
  
   曹操事逢突变,却临危不惧,单剑平叛,只身迎敌,冒自己中军帐大火而不顾,杀贼众十余人叛军则溃散,镇压行动结束,计点兵额,开小差跑了三千多,陈温、周昕给的扬州兵仅剩下了五百来人。
  
   幸亏没来得及真上战场,带着这样一支爱对着自己人开火的部队打仗,不丢命才真是不合天理。
  
   曹操现在深深体会到了建立一支嫡系部队的重要性、紧迫性。
  
   曹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是大师级的暗箭高手,在此后不久,他的首支暗箭即照样射向自己不久前的战友,司隶河内太守王匡中箭丧命。
  
   用曹操事后写的一首诗最能简单的概括目前关东联盟内部暗箭乱发的情景:
  
   蒿里行——曹操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读完这悲天悯民的诗句,我们也许会预感到,作者将会怎样的爱惜人民的生命,大家不久就会看到的。
  
   看到诗中曹操那愤怒的谴责——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谁能相信曹操自己也是“自相戕”队伍中的一员?
   (请看下篇:六十一、暗箭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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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暗箭威力
  
   暗箭的威力是无法估量的,其原因就在于它的突然性与准确性,尤其是它的不可预测性,能给人们造成无法摆脱的恐惧感,能使强者懦弱,能使智者愚蠢。
  
   “9.11”之后美国政府对全球战略的调整,其实证实了他对暗箭的恐惧,未雨绸缪不惜强词动武,民主自居甘与专制结盟,反恐的借口虽然冠冕堂皇,无赖的定性不免信口开河,政策上的自我矛盾必然导致战争行动上的前后失据,阵线上的敌我难辨方才引出对待恐怖分子的厚此薄彼。
  
   事实上他把自己的国家变成了全球恐怖活动的策源地,全部的美国人民已经沦为狭隘宗教狂人的人质。说穿了,这个地球上的武功巨无霸其行为本身就是对地球人实施着超级恐怖活动,证据:存那么多能把地球毁灭几十次的炸弹干吗?
  
   民主不过是块遮羞布,带这块头巾的人最清楚它的虚伪性;信仰不过是剂壮阳药,服了这种伟哥的人最迷恋它的有效性。
  
   有的军棋推演专家把暗箭演绎成了理论,称之为“不对称性战争”其实是一种弱者的无奈,就象刘伯承元帅说过的:“叫花子与龙王爷比宝”,凭啥?只有用孙猴子初进东海龙宫的一手:耍点无赖呗。
  
   老孙前文里说过,敌我之间的不择手段,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暗箭,中国人总结出来的三十六计中大半是教给后代们这玩意儿。
   自己阵营中相互使出的下三烂招数,才是不折不扣的暗箭。
  
   不能再就这个话题扯下去了,严重跑题是行文的大忌,还是把话题集中到洛阳前线。
  
   董卓的政府军——还是应该暂时称之为“政府”,毕竟现在皇帝及中央各部大员还都在人家手中么——与袁绍为盟主的关东联盟——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了——这两大阵营中有哪些人中暗箭落马呢?先说关东军一方:
  
   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丧命于孙坚;
  
   东郡太守桥瑁,丧命与兖州刺史刘岱;
  
   冀州刺史韩馥,被袁绍暗中撺恿着被幽州刺史公孙瓒的白马军打了一下,被迫逃亡陈留太守张邈处,岂知占了他的冀州老窝的袁绍还是不放过他,无奈自杀,这段过程曲折蜿蜒,老孙专用一篇也未必叙述的详细,以后另述吧。
  
   河内太守王匡,被胡母班的亲属联络曹操所杀,要说是为了给胡母班报仇。
   曹操是犯不上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还是为的王匡手中那点残存的泰山兵可能性大点,真要报仇的话,也该找杀人命令的发布者袁绍去呀,不过袁绍目前风头正盛,一时还没有人敢惹。
  
   陈留太守张邈,由于曹操的义气尚存,幸免于难,不过也隐隐觉察到危险,率部回到自己的老窝陈留,还是在家里少出门安全系数大些。
  
   豫州刺史刺史孙坚,第一次的暗箭没能使他接受教训,跟董卓的政府军作战更玩儿命了,董卓见这小子不识抬举,只得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也不是孙坚的对手,他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和陕城。
  
   孙坚挥兵,进攻洛阳,与吕布接战,吕布败走,孙坚进入洛阳。当时洛阳空虚,数百里内没有烟火。孙坚入城,见此惨状,无限惆怅,潸然泪下。他命令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
  
   一个说不清对孙坚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的巧事发生了,据《三国志》注引《吴书》记载:一天早晨,孙坚当时驻军洛阳城南,附近的甄官井上有五彩云气浮动,众军惊怪,没人敢去汲水。孙坚命人下到井内,打捞出了传国玉玺,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缺一角,文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人们说,这是当年张让等作乱,劫持天子出奔,左右分散,掌玺人投到井中的。孙坚得到了汉王朝的传国玉玺。那可是个相当于“你办事,我放心”小纸条的好玩意儿,有了这玩意儿是等于拿到了做皇帝资格的实物凭据。
  
   不过从后来发生的实际情况来看,这东西也当不了多大用处,现在的人们都聪明多了,没人真信这个,兴许还能惹祸上身呢,古时候就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法。 www.6park.com

为防孙坚再来找麻烦,董卓分兵驻守各处险要,自己则先回长安享受去了。 孙坚一边修复被董卓挖掘的汉室陵墓,一边整饬部队,准备兵出新安、渑池,进击董卓,谁料想一支暗箭又从背后射来。
  
   不客气说,整个关东联军与董卓西凉军加并州军的战争,除了曹操一次鸡蛋碰石头的“非常六加一”外,实际上就是孙坚一支部队打的。这当然证明了他的英雄气概,但也替自己凭空造出了许多心生忌恨的敌人:
   一个人太有能耐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时,关东联盟的州郡长官,为了扩大势力地盘,纷纷兼并割据。袁绍、袁术虽为兄弟,却更加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袁术派孙坚去攻打董卓,作战在外,袁绍却改派周昂(一说为周禺)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作为孙坚豫州刺史治所的阳城。
  
   孙坚得此消息,十分感慨:“我们同举义兵,目的是为了挽救江山社稷。如今逆贼将被扫灭,内部却如此争斗起来,我跟谁戮力同心,回天转日呢?”说完,仰天长叹,泪如雨下。
   事到如此,孙坚只好挥师攻打周昂,周昂溃败遁逃。
  
   初平二年(191年),袁术派孙坚征讨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孙坚击败黄祖,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襄阳。
  
   刘表闭门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兵士。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复与大战。黄祖败走,逃到岘山之中,孙坚追击。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中箭身死。
   一代英杰,就此早殇,暗箭的杀伤力永远胜过明枪!
  
   命运有时也是公平的,貌似胜利了的关东联盟内部暗箭横溢,董卓集团的内部也是毫不逊色,而且张弓搭箭的人手段更加高明,目标就是董卓,伪装的更加彻底,瞄的更加准确。
  
   (请看下篇:六十二、韩袁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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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韩袁恩怨
  
   从史书到现实,我们人类最讲究的就是血统的纯正性,喂条狗也要查清它的祖宗八代,越能举证它上辈没有被杂交就越值大价钱。
   有条藏獒死在了飞机上,那官司的动静闹得比打死个民工什么的大多了,最后连央视都掺合了进去,不惜用黄金时间替人家诉讼双方讨论“说法”,主要是那大狗据说能值二十四五万,贱民能值几个铜子?
  
   再早些时候,你如果家庭出身不是三代贫农,那你政治上是不可能进步的,参军、入党、提干都不会有你什么事的,“有成份论,不唯成份论,重在个人表现”,也就是哄着你别破罐子破摔,骨头里还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就是现在你如果爹妈是个农民,你想办成个“非农业户口”试试?没有钱你是迈不过这道灭绝人性政策门槛的。
  
   小到继承法,大到联合国,无不讲究血统的合法合理,中华人民共和国理所当然的继承了中华民国在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席位,俄罗斯顺理成章的依葫芦画瓢继承了前苏联的衣钵,地球人都认为就该如此。
  
   唯有一样例外:善良的日本人民不能冤枉的继承他们的上辈作下的孽。
   可是,人家不管我们这“伟大”的宽容,照样继承了鬼子的血性与蛮横无理,举国上下多数人在做着继承先辈丰功伟业的美梦,不支持修改“教科书”的政客,保证会被人民选下台的。
  
   古时候对血统更加重视,董卓扶植的傀儡皇帝汉献帝就因为血统问题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最早提出来皇帝的血统有问题的是冀州刺史韩馥,他先是以献帝是二奶生的,又是董贼拥立的为由否定了献帝的地位,既而就对刘虞为帝的合理性,加以旁征博引,称道刘虞功德无量,又是汉室近宗,还拿东汉最有效用的谶纬来证明:上天早就有意让这位仁人长者做汉朝的皇帝了。
  
   此次拥立并不是韩馥的个人所为,他是与袁绍联袂携手共图大业,袁绍也顾不得韩馥的嫡庶理论内含对自己的讥讽,为了看得见的利益也就与韩馥结成了临时的统一战线。
   但韩馥所表现出的热情却使得袁绍始料未及。
  
   韩馥改变得实在有些惊人,难道他要做一个扭转汉末政治乾坤的英雄?可是,士人们原有的价值观已经证实不如武人的暴力实惠,难道韩馥、袁绍又突然留恋维系他们心志理念的道德了?
  
   非也,拥立刘虞,只不过是一个象禁止核扩散一样的幌子,金家炸不炸核弹,高丽人受不受暴虐,美国人才懒得管,内里的政治小九九其实都是另有私欲。
  
   这次拥立并没有多少新创意,在汉末这种事情对于人们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
   灵帝末年,冀州刺史王芬就曾在一伙士人的鼓动下,要趁灵帝巡游之际,行谋刺之举,立合肥侯为帝;
   稍后又有董卓进京,肆意践踏皇权,弑杀废帝弘农王刘辩;
   一年前,关东联盟中又抛出了一份酸枣盟辞,其立意就在于否定献帝的既成皇统。 www.6park.com

那么,韩馥此番的拥立是不是在回复这一盟辞呢?
   韩馥是借着这面幌子,想着自己的事情:关东军集结已经一年多了,但却没有人真正想着去挽救危亡的东汉帝国;董卓在长安城中观望,也没有用他的精锐之师去跟关东军动真个的,就连瓦解长安的围困他都懒得去做。
  
   而献帝和洛阳旧臣在初平元年三月就到了长安,洛阳已经是一片瓦砾,徒有虚名。关东军的救国义士们是在各自心照不宣的等待着国家最终消亡,势利的端倪已经无法遮掩。韩馥对其间的玄机自然明晰,他可以不必为早已破灭的“道义”内疚了,一块心病自此除去。
  
   而作为自己麾下官员的渤海太守袁绍却以家族蒙难,获得了众人的同情,以弱小之势,位居关东联盟的盟主。
  
   韩馥又怎能以大州长官的身份,在袁绍面前俯首称臣呢?既然讨董只是在玩花活,既然“义士”们彼此又隐藏杀机,我韩馥凭什么甘居人后呢?
   (请看下篇:六十三、风雨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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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风雨冀州
  
   韩馥要在将来的宰鹿大宴上分一块肉。
   拥立刘虞为帝,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儿:既可以标榜自己心向汉室,博得忠义的名声,又可以表明自己的实力足以担当重任,其魄力决不在袁绍之下。
  
   至于拥立的成功与否,他才不管这闲事呢。成功,他是新朝的功臣;失败,还有“盟主”袁绍在前面遮拦,倒霉也轮不到他韩馥。
  
   正当韩馥踌躇满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关东联盟却自行瓦解了,几十万部队,每天要嚼咕去多少粮食?韩馥早已停止了对关东军军粮的供应,还活着的州郡老大们得各自去找食吃呀。
  
   拥立刘虞称帝化作了泡影,洛阳以东已经地域分割,先前还是互为友朋的铁哥儿们各领风骚的由暗箭互射升级到了明枪乱捅,火并开始上了一定规模,私怨变成了实际的杀戮。而此时韩馥自己的冀州已是危机四伏。
  
   素有中国粮仓之称的冀州是块大肥肉,谁不想对它啃上一口?其中流的口水最多的就是袁绍。
  
   自从主盟以来,袁绍的雄霸之心与日俱增,但他也深深体会到要成就大事,长期依靠别人的资助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一个稳固殷实的革命根据地,不能老当要饭的叫花子呀。
  
   关东联盟散伙之后,逼人的局势更加刺激了他寻求强大支撑的心念,近在咫尺的冀州,兵源广,粮食足,早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先秘密投书与幽州公孙瓒,约公孙瓒共图冀州,然后自己调集兵马屯聚冀州边境。等待下手的时机。
  
   而幽州公孙瓒早就与韩馥有些两州边境上的纠纷,可谓积怨已久,接袁绍信后立时迫不及待,率领自己闻名北部边境的白马军杀入了冀州。
  
   公孙瓒也非池中物,他早就试图打通南下的通道,参与到战火弥漫的中原战场中来,谋求一个霸主的地位;盘踞在冀州西部山区的黑山军这时也活跃起来,攻城夺寨,忙得不亦乐乎。
  
   这下可使韩馥愁上心头,刚刚培养起来的豪情壮志转瞬就熄灭了。他必须应对这繁杂的恶劣局势。
  
   开始,韩馥自恃冀州兵精将勇,决定用武力解决已经出现在冀州北部的幽州军。然而,与公孙瓒在安平稍试兵锋之后,韩馥立刻明白了:公孙瓒的白马军决非浪得虚名!他们的彪悍凶猛,使得冀州军相形见拙,战场上处于劣势的韩馥一时犯了大难。
  
   还是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恰又在这时,韩馥麾下大将曲义与韩馥分道扬镳,投奔袁绍去了,冀州军力为之又是一损。
  
   是袁绍暗中策反?史书中没记载,老孙不敢信口开河,但总觉得有点过于巧合。
  
   对于袁绍来说,曲义的加盟,更加坚定了他夺取冀州的信心,他很快就发扬破鼓乱人捶,墙倒众人推的社会公德,将兵马推进到延津一线,伺机发动对冀州的争夺战。
  
   现在韩馥马上就要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一时间,韩馥顿觉眼前的生存空间变得那么狭窄,狭窄得令人窒息。  
  
   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韩馥必须立即决断,有了!放弃武力,以退为进,出让冀州,放任多方势力在冀州的土地上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不是一群饿狼吗?那我就先让你们自己厮咬上一架,待到你们元气大伤之际,我再出面收拾残局,此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妙棋啊!
 主意已经拿定,尚未来及行动,袁绍的说客就来到了韩馥的府上。在韩馥面前,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推心置腹的剖析韩馥现在的窘境,颂扬袁绍的伟大,认为只要韩馥将冀州拱手相让,就必然得到一个让贤的美名。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韩馥毫不迟疑地将冀州刺史的印绶统统交给了袁绍,倒落了个顺水人情。
  
   韩馥的这一义举,着实伤害了冀州文武官员的自尊。他们纷纷要求韩馥收回成命,都督从事程奂、赵浮等将官则请缨出战,要与袁绍一决雌雄。
  
   在他们眼中,汉末纷争已经成为无法避免的现实,实力就是最好的生存屏障,袁绍居然趁冀州孤弱无援之时,用友情作交易,实是趁火打劫,可恶之极!
  
   “区区袁绍,只要冀州精锐一出,不出十日,定然溃不成军,刺史又何必惶恐?您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啊!”
  
   韩馥的良苦用心,他们实在是无法捉摸,在一片埋怨韩馥固执己见的声音中,冀州改换了门庭。
   (请看下篇:六十四、风雨冀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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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风雨冀州(2)
  
   您还别说,在最初的一段日子里,冀州的局势还确实是按韩馥预期的那样发展的,袁绍与公孙瓒全面交恶,当真开战了。
  
   公孙瓒在讨伐袁绍的檄文中郑重地将袁绍骗取韩馥治下的冀州作为袁绍十大罪状之一,晓之天下,政治攻势起到了明显作用,冀州诸城把白马军当成了解放军,向公孙瓒敞开了大门。
  
   公孙瓒的势力急速膨胀,直至涉足到青、兖二州,袁绍则每况愈下,苦苦支撑着他的疲敝之师,看来他以失败者的身份灰溜溜地逃离冀州,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韩馥就要再次出山了。
  
   谁知风云突变,界桥一战,袁绍以奇兵制胜,幽州的白马部队也是外战内行,内战外行的中国远征军,公孙瓒竟然一败涂地,无力再战,匆匆收拾残兵败将撤回幽州去了。
  
   冀州迷乱的局势豁然开朗,袁绍摘了胜利的桃子,牢牢地控制了这方肥沃的土地,而袁绍的胜利对于韩馥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丝不祥袭上了心头,他由冀州的主人变成了袁绍的“阶下囚”。
     
   虽然袁绍并没有对这位前冀州刺史采取什么非常的措施,但无形的羁绊却环绕在韩馥的周围。在袁绍那里,文武群臣大多都是韩馥旧部,而且多与韩馥有嫌隙,他们要对韩馥进行一下报复,简直是易如反掌,落井下石是国人的聪明长项。
  
   而袁绍可不是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韩馥以前的所作所为处处使袁绍恨得牙根痒,现在韩馥成了刀俎之肉,袁绍岂能放过他?
  
   思前想后,韩馥决计离开这块是非之地,远遁他乡,延续生命。
  
   可是,就这么离去,袁绍肯定不会答应。
   又是一个巧合,一个凑巧发生的事件为他提供了一个离开虎背的借口。
  
   有个叫朱汉的,本是韩馥旧部,这时已经成了袁绍的都官从事,韩馥执政冀州时,朱汉感觉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尤其是他知道袁韩之间的纠葛,为了得到新主子的赏识,顺带可以发泄一下私愤,便擅自率兵围攻韩馥的府邸,并且砸断了韩馥的长子的双腿。
  
   但袁绍这时刚刚在冀州站稳脚跟,百废待兴,他不想因为韩馥的闪失而使自己失去民心,落个骂名,便杀了朱汉,算是给韩馥赔罪,对于韩馥要离开冀州的要求也就没有好意思阻拦。
  
   韩馥得以全身脱险,他决计去投奔陈留太守张邈,而张邈又是袁绍旧日的“奔走之友”,他去投奔张邈,不等于又入虎穴吗?
  
   然而张邈与袁绍的友谊早已是昨日黄花,对此,韩馥是清楚的。投奔张邈,既可在这位实力派的羽翼下,过上一段舒心的日子,也可以免去袁绍的纠缠,韩馥现在只求能活着,不用为自己的生存提心吊胆便心满意足。
  
   早干吗去了?
  
   做为接受他人的施舍流亡者,在张邈那儿,他能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是嘉宾?是幕僚?恐怕连张邈也不知道怎样安置这位昔日的冀州刺史。韩馥也只能在苦闷中度日,能活着的庆幸没有激发出他对未来的憧憬。
  不知挨过了多少苦闷时光,一天,袁绍的使者竟然来会晤张邈了,而恰恰韩馥又陪坐在那里。
  
   使者与张邈的一番耳语,一下刺激了韩馥刚刚松弛的神经,他不能不去思忖其间的秘密:是袁张之间的仇怨已经化解?是袁绍要假张邈之手向自己开刀?是张邈要拿自己去取宠袁绍?还是袁张的交易涉及到自己的安危?……
  
   生的意义变得凄惨黯淡,韩馥已经无法自持,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生命道路上的阳光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彻底绝望了,心念被胶固在此时此刻,他茫然地走出张邈的大堂,在“溷”(厕所)中用一把书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命运的天平永远是这样的,一端沉下去,另一端必然会翘起来,沉下去的是韩馥,翘起来的是袁绍。
  
   袁绍一时威震半个中国,部队急速膨胀,四方豪杰踊跃来投,高人韵士如蚁附集,眼见得华夏山河一统有望,一个政党,一个政府,一个领袖的幸福时光就要到来了。
   (请看下篇:六十五、纷乱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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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纷乱中原
  
   東漢初平二年(191年)四月,董卓入关回到长安,关东联盟则自行解体,讨董的战争当然也就不了了之,函谷关便成为了双方默认的“三八线”,现在是黍秸杆打狼的局面,谁也不愿有意招惹对方,战鼓声息,硝烟渐淡。
  
   似乎国家政局的天平找到了正中的支点,董卓现在开始集中精力开展内部整风工作,要挖出隐藏在身边的赫鲁晓夫,清理“三种人”,纯洁董家执政队伍。
  
   这一点也算基本做到了,很快朝廷上下便都换成了董家的子弟、亲戚及董卓所认为的亲信。
   子弟里面当然少不了干儿子吕布;亲信里面就包括由他自己提拔的大司徒王允,他自己对太师的尊号又感觉不过瘾了,就让小皇帝尊自己为尚父,干脆让皇帝喊爹算了。
  
   当然,必要的基本建设投资也是少不了的,个人的安乐窝还是要打着国家需要的招牌营建更合法理点,董太师兼皇帝尚父在长安城以西的郿县(今陕西省眉县东)建了一个高大的“万岁坞”,在里面囤积了足够消费三十年的谷物、金银珠宝、美女娇娃,用他自己的话说:“在这里,我足可以好好地过一辈子了。”
  
   看来董卓倒没糊涂到认为自己能活万岁,连外面盛传能活一百五十岁他也认为是在凭空扯皮。
  
   函谷关以东的中原大地,就是表面上也没那么安稳了,正所谓关内小打,关外大打,各地牧守们正在为一城一地的得失开始了拼杀乱打,忙得不亦乐乎。
  
   在袁绍戏剧性的驱韩馥、胜公孙瓒之前,兖州刺史刘岱杀掉了关东联盟的发起人桥瑁,任命亲信王肱代理东郡太守,那王肱却有负刘岱重托,上任不久便将东郡送给人了,送给谁了?黑山贼白绕。
  
   称黑山军为贼那是政府的权利,凡是与政府作对的都可以带这顶帽子。
  
   黑山军的前身就是黄巾军,黄巾军被剿灭之后,黑山军的首领张燕便机灵的采取了“七月大分兵”的措施,化整为零发动群众,几年的农村基层工作,成效显著。
  
   到了刘岱火并桥瑁、韩馥礼让袁绍、袁韶驱走公孙瓒的时候,黑山军已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郡之间暗暗发展有近百万之众,仅活动在冀州西部山区的黑山军就有十万有余。
   现在,他们由于毒、白绕、眭固等率领出动到了东郡,趁新太守王肱民心未附之时,突然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城夺地行动。
  
   王肱与白绕的黑山军试了几阵,结果是损兵折将,弃寨丢城,东郡的国军根本不是这些泥腿子的对手,只有向刘岱紧急求援,刘岱也生的是个兔儿胆,整自己的同事挺有能耐,上战场真刀真枪的与外敌拼命,那不是刘岱的长项。
  
   情急之下,想起了正暂驻军濮阳的曹操,这曹操经过大阵仗,五千弱旅都敢招惹西凉铁骑,应该不会怕那黑山贼军,就用这个借兵平贼之计吧。
  
   曹操现在又聚集了七八千杂牌部队,正发愁找块根据地养兵呢,七八千人白啃一个曹家,那还不是明摆着坐吃山空吗?一接到刘岱的求援,立即义不容辞地把部队开到了东郡。
  
   可是这仗还是不好打的,白绕的黑山军虽是一帮临时聚在一起的民兵、游击队,可那也是乌合了十万之众啊。再说,自己带的兵也好不到哪儿去,没经过战阵的新兵蛋子居多,一比二十的仗如果不使点巧劲,跟把小羊羔往狼群里赶差不了多少。
  
   假如现在曹操所率的是那支颖川战场上的五千羽林军的话,曹操还是能有点办法的:分出几股百人队,吸引散敌军主力,自己率铁骑瞅准战机直捣黑山军的中军大帐就是了,虎入狼群还是能拼他一气的,最起码也有个五五开的胜负。
  
   可现在手底下这帮人连只虎崽子也算不上,那样干是行不通的,最多算群小牛犊——对!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才能无畏,没见过真人血有弊也有利,怎样避己所短,扬己所长呢?
  
   还有,要避敌所长,击敌所短。
   先分析敌人的长处:
   人多势众,群胆少畏,善于使用群狼猎牛战术,白绕、眭固都是见血不要命的家伙,战场上的凶悍早有耳闻,尤其是听说那白绕还极精兵法,是个文武双全的主,这点最为可怕。
  
   敌军的短处在那里呢?
   部属多头,号令难以统一,配合必不默契,遇袭容易混乱,逢战最易抢功,日久容易离间,粮草最易短缺。
  
   可这一切想得到的敌军弱项现在与曹操都不相干,实力过于悬殊,全没有可利用之处,早就侦察过了,黑山军粮草囤积分散,连毁敌锱重的手段都用不上。
   难道敌军就真的没有一击致命的软肋吗?
   (请看下篇:六十六、濮阳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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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濮阳之战
  
    曹操是个善于接受教训的人,曾经历了汴水惨败的曹操变得乖巧多了,军事上善谋多疑,政治上逐渐成熟,待人接物时的演技遂臻化境。
  
    袁绍为了拉曹操入伙共同换皇帝,曾显摆过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块传国玉玺,那上面当然也刻着“受命于天,即寿永昌”的字样,至于是不是雇了个飞贼从孙坚那儿偷来的,谁也说不清楚,没人敢去追问这国家一级文物的来路。
  
    曹操看了也仅是笑了笑而已,心里对袁绍的小家子行径却更为反感:“这不是摆明了你自己想做皇帝吗?还扯上人家刘虞干吗?”
  
    后来实在厌烦了袁绍的一再骚扰,才干脆与袁绍挑明了:“咱们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子,追究的是董卓祸国殃民的罪恶,扶保的是幼小受制的天子,天下人为我们这个义字才群起响应我们,如果我们丢弃了现在的皇帝,天下立时便要大乱了,你们去幽州拜你们的皇帝去吧,别扯上我,我就一个愿望,兵锋西指,讨董除奸!”
  
    现在兵锋尚未西指,东郡先起祸端,只得暂时顾东不顾西了。自己这六千弱旅先指向哪里呢?
    弱旅?曹操突然眼前一亮:那就只有找比自己更弱的开刀呀,黑山军的哪一部分比自己的新兵还弱?那就只有他的家眷妻儿老小了,颖川大捷的一幕又回到了曹操的脑海,黑山军与黄巾军的部队构成是一样的,他的家眷营便是他的七寸所在!
  
    战场兵贵神速,大军动若脱兔,曹操立即率军连夜转向,扑向了黑山军的后院:家属后勤营地。
  
    夜行军半途,方过一宽河木桥,却无黑山军一丁驻守,曹操在马上忽有所思:自己部队倾巢出动,濮阳城中留守部队不足千人,我如果是那黑山军的白绕会如何作为?也以强兵袭我后据濮阳怎么办?此木桥是唯一要道,一旦被焚,我主力欲回救也不可能,岂不是要前后方俱失,首尾难顾?
  
    急凌凌打了一个寒战,如梦突醒,忙传令部队原地待命暂歇,胜利不能凭侥幸,料敌于先机方是为将之道。
  
    唤过夏侯惇,交与他两千轻骑,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夏侯惇领命急驰而去;又把剩下的部队分给了曹仁两千,也是耳边锦囊,只见曹仁面露重色,率军转投它方;命令尚待命的两千余骑兵从对岸退回,隐藏与木桥两侧的树林中。
  
    那黑山军的主将白绕会按自己的设计行动吗?
    白绕是个在战场上滚打了多年的“老油条”,是员从实战中磨练出来的惯打巧仗的将才,曹操的部队一从濮阳出动,他便得到了内线报来的消息,他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在西边蚀了老本的败军之将,又想从俺这里捞回来?我让你连老窝也保不住!
  
    吩咐部众遇到曹操的部队,放过他的前部,全力围住他的中军与后勤辎重,死困住他,尽量不与他列阵野战,平原作战,敌军是打不过就跑的机动骑兵,少马的黑山军步兵可没办法打追击战。
  
    部属们也大乐,没有人愿意与强悍的敌军前锋拼命,灭不灭敌人另说,能抢到敌军辎重财物比杀人更提精神;白绕本人呢?更狠,亲带仅有的六千骑兵直袭濮阳,掏曹操的老窝去了。
  
    正是,各人有各人的软肋,各家有各家的绝活,打仗这个活路,有时就点博彩的味道,除了谋略、勇气,还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现在的濮阳战场,运气的天平会偏向哪一方呢?
    (请看下篇:六十七、濮阳之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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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濮阳之战(2))
  
   曹仁所带的两千骑兵行军极为顺利,兵锋所指,乃是白绕的中军大营,黑山军的营寨依水傍林,密密麻麻,但却灯黯声寂,连一个点起火把出来看看行军的是哪支部队的都没有,也有点过于轻敌大意了吧?
  
   曹仁心中有些发毛,他知道现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位不速之客,曹操交给他的任务是后方战事一起,用这两千人搅乱黑山军的营盘,禁止攻打敌军的营寨,吸引黑山军的注意力,掩护夏侯惇所部偷袭敌军家眷营的行动,夏侯惇打响后伺机支援一下。
  
   曹仁不那么想,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后面的曹操,刚才他躲在一片小树林里,亲眼见到黑山军的大队骑兵开向了濮阳方向,那也是曹操所在的方向,一旦曹操有失,那这场战争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他早已暗自决定了:只要发觉情况不对,我才不管什么三七而十一呢,豁上这两千人,也要踹了白绕的老营,不信濮阳方向的敌骑不回救。
  
   夏侯惇所率的轻骑中当地人也不少,所以轻松地找到了黑山军家属营的驻地,看来敌军也不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家属营的前后左右都有敌军的驻军营帐,不时有队士兵出来巡逻。
  
   现在还是不要靠近,曹操临行前专门嘱咐:天不放亮不要动手,骑兵部队的战斗力在夜里是要大打折扣的,任务是武力劫持敌军家眷,而不是消灭他们的妻儿老小。
  
   白绕所率的黑山军骑兵部队一行甚速,没有派什么斥侯骑,奇袭的特征就是一个快字,越早扑到濮阳城下,成功的系数就越大,只要濮阳城一拿下,那曹操也就算完了,失去了后勤供应的骑兵就只能先放马去,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
  
   过曹操埋伏的木桥时白绕灵机一动,又想到了一个妙招,他吩咐自己的亲信卫队:部队通过后,把这座桥给我烧掉,咱们也好安心专注地清理那曹操的老窝。
  
   这个过河拆桥的命令得到了执行。
   不幸的是这个过河拆桥的命令是提前执行的,命令的执行人也并非白绕的卫队,而是突然出现的曹操的部队,因为几乎是在同时,曹操也下了一道同样的命令:烧掉这座桥,让咱们安静专注的接待这些送上门的贼寇,等他们过桥的愈千骑就动手,曹洪等随我歼击过河之敌,夏侯渊负责堵住未过河的敌骑,这河水势湍急,宽深正不能泅渡,只要毁掉木桥,我们必胜无疑!
  
   白绕作战向来是身先士卒,这次也不例外,一马当先的驰过了木桥,贴身卫队则留在了对岸,他们要等六千骑全部通过后再执行白绕的烧桥命令。
  
   骑兵部队行军就是格外迅速,不一时木桥上已踏过将近千骑,突然,又是这个词,对所有感觉到“突然”这个词实际意义的战士来说,几乎都不是什么吉祥字眼,白绕卫队的勇士们现在突然的领悟到了。
  
   对岸突然杀声四起,不知多少铁骑突然横插过来冲断了正在过河的黑山军行军纵队,一下绞成了一个蠕动的大十字,几乎是在同时,流星般的火箭如同急雨泻到桥头、桥身,桥上的群马惊了,一起向前撞来,马上的骑士们无发控制自己的座骑,纷纷落马,随即便被后面的铁骑践踏而过。
   后面的战马惧火不敢上桥,木桥面上一时只剩下了火苗,桥着了。
  
   白绕卫队是由千军万马中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忠贞之士所组成,为了白绕那是每个人都能舍得自己的性命。在经历了最初的突然之后,很快明白了正在发生着什么,百余骑齐向桥上扑来。
  
   战马遇火,立站不前,卫队勇士们毫不迟疑的下马步行拥上了桥面,谁想全体救主心切,欲速反而不达,多年的木桥本不甚坚固,又乍被烈焰燃烤,哪里经得住众人一起拥上?只听得辟辟啪啪、吱吱呀呀一阵乱响,竟然轰地一声断塌河中,桥上的勇士当然随之一齐落水,对岸仅剩下燃烧着的桥头,恰似一只巨大的火把,在照亮一个血腥的屠场。
   未能过河的黑山军士兵一时目瞪口呆。
   (请看下篇:六十八、濮阳之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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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濮阳之战(3)
  
   黑山军的大后方,家眷营地。
   眼见得天已微亮,夏侯惇吩咐士兵扣紧战马肚带,做好冲锋的准备。忽听得家眷营地寨门吱呀作响,凝目分开树丛向营门望去,一时竟怀疑自己眼花?
  
   只见寨门大开,一些黑山军的士兵衣冠不整,连武器也没带,三三两两的从营内鱼贯而出,有人还好似依依不舍舍的转身挥手,咦?竟然还有几个女子送出营门,趁夜色尚薄,执手交颈的在吻别。
  
   正是时机,夏侯惇挥手示意自己的士兵上马,随着一声长长的唿哨,一千骑同时杀向了家眷营地四周的驻军营帐,夏侯惇自己则率领其余的千骑直接冲进了家眷营门。
  
   奇怪的是四周的军营竟然只有了了的几个长胡子的老兵,根本就没有抵抗就放下了兵器,追问军营中士兵的去向,老兵们齐把手臂指向了家眷营,原来,人民的保卫者都去搂着人民睡觉了。
  
   夏侯惇的士兵门没有对可怜的鳏夫开杀戒,转身策马举矛冲向了家眷营。进得营寨,却见夏侯惇正指挥士兵把蚁群般的男女们赶出帐篷,被驱赶者大多衣着零乱,又是没遇到抵抗。
  
   白绕的中军大帐。
   曹仁自看到远方的火亮,便驱军直冲白绕的中军大帐。随着曹军的呐喊,所有的营帐都乱了起来,中军营里只有不足百名黑山军士兵,在极仓促的抵抗中很快被杀戮一尽。中军营四周登时人声沸扬,哨声迭起,号角连绵起伏。
  
   曹仁的部队早就有了打恶仗的心理准备,集结部队冲向旷野,骑兵最得意的是在流动中厮杀,曹仁懂得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部队的长处。
  
   谁知众多敌军竟看似无王的乱蜂,根本就无心与曹仁的骑兵作战,而是慌乱的拥向两个方向,大部分拥向家眷营方向,一部分奔向自己的来路,曹仁知道夏侯惇得手了,曹操那边既然起了越来越大的火光,战局看来也没问题了。
  
   还是执行曹操原来的将令吧,去协助夏侯惇押解黑山军的家眷妻儿们去濮阳的大路。曹操用这一手曾在颖川尝到了甜头,回去后没少向手下将领们谈起自己这极得意的一笔,曹操的部下们也早就深黯这一抽脊梁的人质战术。
  
   曹操这边也没用亲自出马参战,白绕在曹军冲断木桥时便已意识到了事情不妙,本来他如果干脆领现有的骑兵扬长而去,曹操也是毫无办法的,但是后队被人咬住了,哪有不回身反咬的道理?什么兵法妙策这会儿都用不上了,拼命成了硬道理。
  
   部队马头刚转,已有半数人落马,眼见得箭如飞蝗,耳听得惨呼不断,一瞬间自己的部队还剩不足三五百骑,而敌人的骑兵已完成了对自己的合围。
   第一次冲锋,要杀出一条血路!
   也是最后一此冲锋,英雄碧血染黄沙。
   白绕的头颅被曹洪砍去了,不公平啊,在十余支长矛的乱刺干扰下,曹洪凭偷袭沾了便宜,白绕脑袋落地也未能合眼,他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是在哪个紧要关节上出了重大失误?
  
   对岸的黑山军惊心动魄地旁观了自己主将的陨命及这场可怕的屠杀,顿时心胆俱裂,斗志全无,谁还在这儿等死?
  
   无头的苍蝇只能无奈地乱飞,正在不知去留之间,后方又传来消息:所有的家眷被掳,放下刀枪者允其团聚。那还等什么?隔河武器丢了一片,愿降的呼声竟然压过了曹军的呐喊。
  
   濮阳一役,黑山军土崩瓦解,作鸟兽散,曹操威名大振,尤其是全部释放战俘及他们的妻儿老小这一义举,竟然赢得四周州郡喝彩声一片,不消说兖州刺史刘岱一时对曹操感恩戴德,兖州治下的官员将领无不对曹操满怀仰慕,就是那冀州牧袁绍也不得不有所表示,就坡下驴的向董卓的中央政府推荐曹操为东郡太守。
  
   多年前曹操就坚辞过这个朝廷正式委任的东郡太守,怎么混了十多年一级没升,还要你袁绍向敌人推荐?曹操不禁觉得好笑,但还是高兴地做上了这个官,为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也。
  
   现在东郡这块地盘是我曹操自己打下来的,你不封难道我还能拱手让给他人?在东郡我现在就是一方小皇帝,有小不愁大,没有指望啥?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周围州郡的鼠辈们,你们小心了,等着我曹操吧!
   (请看下篇:六十九、恶贯满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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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恶贯满盈
  
    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先人们传下来的至理名言让我们这些后辈一生受用不尽,固然,传统文化有精华亦有糟粕,但有这么一句话却可以做为我们每一个人的行为准则,那就是先贤孟子教给我们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可惜社会现实常爱和我们开玩笑,寻觅这种大丈夫实在太难了,前几年常听人们对克林顿总统在办公室内玩小蜜津津乐道,好象有巴不得美国出个同性恋总统才过瘾的意味,就咋没人叹息老克因此下台呢?
  
    也怨美国国会太守旧了,看来性开放的春风没有吹上华盛顿的国会山。看咱们泱泱中华上国,一个小副镇长也比他什么总统有福分的多,富贵不淫凤毛稀见,贫贱不移麟角难觅,威武不屈荧屏常有。
  
    长安的董卓就没这么古板,玩弄少女做得理直气壮,照顾亲戚却也光明正大,顺手杀人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就连干儿子吕布也差一点儿没被他顺手一戟给宰了,当然,那也是赶在气头上,过后还是真诚地向吕布表示了歉意的。
  
    人显赫了不能过于张扬,这点上董卓做得有点儿过分了,半拉国家局势表面安稳以后,他把向来惮忌的皇甫嵩调离了军职,改任御史中丞,就这样还觉得不放心,还要在面子上、心理上都占上风才罢休。
  
    有一天路遇皇甫嵩,作为御史中丞的皇甫嵩当然要向身居太师极位的董卓磕头见礼,董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这位前上级:
  
    “你现在是不是真服我呢?以前你对我可没今天这样恭敬啊。”
    “谁想到明公能坐上今天这样的高位呢?”皇甫嵩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太师没说让站起来,还得就这么跪着。
    “我乃鸿鹄,早有远大志向,哪里是你这小燕雀能知道的?”董卓是尽羞辱之能事。
    “那时候咱们不都是小燕雀吗?”皇甫嵩倒也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要是说句早就服我了,我就让你站起来。”董卓占了上风还不算完,觉得还没爽透,竟伸手摸着皇甫嵩的头说:“你真不怕我董某吗?”
  
    皇甫嵩实在忍不住了,也只好豁出去了:“明公如果能以德治国,那便是举国大庆,我怕从何来?若以淫威逞强,那全天下的人都会恐惧,害怕的又哪里会是我一个皇甫嵩?”
  
    噎得董卓无话可答,只好走人,从那倒也没再找过皇甫嵩的麻烦。皇甫嵩是个战场上的帅才,官场上却是个标准的低能儿,是绝不会主动去找董卓的麻烦的,从此两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吕布可就没这么大的度量了,被董卓气头顺手一戟差点伤命以后,一直耿耿于怀,怎么报复这个老家伙呢?他采取的是一个绝妙的方式:让这个老家伙做老乌龟!管他干爸不干爸,先给他带上顶绿帽子再说。
  
    现在的吕布兼着董卓的内卫队长,出入董卓的内宅是属于正常工作范围,且又正值壮年,上下都过得硬,人长得对少女旷妇来说,那是极具杀伤力的,天下人几乎都知道这样一句话: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赤兔就是吕布的座骑,是一匹据说能日行千里的良驹;吕布在战场上的勇猛、长得帅呆,那是举国人都公认的,这样一个绝对的“超男”现在有心采花,可以想见,保证是有心采花花准发,无意插柳柳成淫。
  
    再说了,董卓年近天命,行武出身使他练就了一付硬身板,是个眼不花心花的主,挑明了做皇帝他暂时还没那兴致,但在收罗美女方面却愿意与皇帝比个质量高下、数量多寡。
  
    自古以来,吃肉都有贪多嚼不烂之说,更何况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多少的少龄妙女?大部分闲置不用那是当然的事情,照顾一下干儿子也没有什么不妥。应该理解,旷女遇到吕布这样的酷男,发生点情况应该是顺理成章的。
  
    大司徒王允注意到了董卓帽子颜色的变化,董卓理所当然的还蒙在鼓里,这类事情一般都是戴绿帽子的人最后一个知道的。
  
    但王允并不单单是看到了董吕之间这层微妙的关系。
    关键是他洞察出并州与凉州武人之间难以避免的矛盾,退入关内的并州军处境逐渐不妙,处于随时都可能被凉州军吞并的态势中,而失去了武装,吕布也就失去了立身之本,也就永远成了董卓的家奴,勇冠天下的吕布会甘心吗?为谋求自身及其集团的发展空间,吕布应该也会反戈向董的。
  
    再说,王允还与吕布有同乡之谊(王允系太原郡祁人,吕布系五原郡九原人,二人同为并州人士),无形当中拉近了王吕之间的距离;董卓进驻长安前,把凉州军的主力布防于长安以东的陕县(今河南省陕县)一线,用来阻挡关东士大夫武装可能的西进。这就为吕布敢于同董卓兵戎相见提供了可能。
  
    一番背后的小动作,王允的策反成功了,吕布经大司徒由浅到深的讲解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革命道理,觉悟了,为了自己并州军的长远利益,他决定支持王允的西安事变,投奔革命阵营。
    当然,担心与董卓侍妾的风流事败露也是一定的因素。
  
    根据史书的这两点记载,经罗贯中大师一番妙笔生花,才衍生出王允的“连环计”和美女貂蝉来。要不然中国古代的四大美人还真成了麻将桌上的三缺一,就算凑上一个替补,那句烩溢人口的成语估计也不会有了: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少了貂蝉拜月,也是免不了遗憾的。
  
    初平三年(192)夏四月辛巳(公历5月22日),董卓在重兵护卫之下,前往未央殿赴朝会。当行至掖门的时候,宫门卫士突然手持长戟向他刺来,猝不及防的董卓慌忙大呼:“奉先吾儿何在?”
  
    “奉诏讨贼!”
    未成想吕布却从怀中摸出一纸诏书,向他宣布了死刑,董卓体会到了义子的大义之所在,乃大义灭亲也!一矛陨命,董卓恶贯就此满盈。
  
    董卓死了的消息传开,长安百姓顿时喜笑颜开,载歌载舞走上街头,喝酒吃肉,把这一天当作了节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董卓的死标志着苦难生活的结束,小康生活就要到来了。
  
    东方红,太阳升,满天的乌云一阵风。殊不知人民翻身做主人只能是理想与梦想,快乐的心情即将淹没在西方滚滚而来的乌云中。
  
    谁又能想到这片更加血腥的乌云,竟是那位在诛杀董卓中有着首建之功,又在董卓死后成为朝堂领袖,被当时人视为“王佐才”(郭泰对王允的评语)的王允一手招来的呢?
    (请看下篇:七十、司徒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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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司徒功过
  
   前面说过,人不能把自己长期置顶,老给自己涂红脸那会造成脸皮越来越厚的,在戏台上人模人样的座着形象还象个好人,可惜现在大多数人都明白生、旦、净、末、丑是怎么回事了,不就是自己在做秀吗?那红脸跟白豆腐块实质上没有什么分别。
  
    偏偏大多数人把握不住自己,一旦大权在握,立时感觉坐上了“神六”,所以,从高处跌下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人到了高处一般会头脑发晕的,有时候做出的决定简直与白痴无疑,等到摔下来,固然很精彩悲壮,但大多留给人们的是叹息与教训。
  
    初平三年(192)的王允在除掉董卓以后,就坐到了当时中国的统治者的“置顶”位置上,随着头脑发热,逐渐晕了。
  
    董卓死了,可他的西凉军还在呀,如何处理董卓的原部下成了政策和策略这种关系党的生命的大问题。但恰恰就是在这个要命问题上,王允犯了大错误。
  
    就董卓死后的形势而言,一度是向着有利于驻长安的吕布并州军及王允为首的士人政府的方向发展着。而驻扎在长安以东陕县一线的凉州军主力,在得知董卓死讯后,理所当然的乱了营。
  
    凉州军统帅是董卓女婿牛辅,岳父横死使他变得极度多疑起来,以后西凉军的出路在哪里?这时候一个贴心的“大师”及时的指点的他,牛辅也就按这个高人的指点采取了预防性措施,杀了自己的大将董越。
  
    没想到这次“大师”没蒙准,预防性措施反而导致自己的大营发生了骚乱,牛辅索性带巨额金银与亲信胡车儿等几人一走了之,谁知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牛辅竟被这几名亲信砍下了脑袋,劫走了金银。
  
    这时的西凉军群龙无首,在一群中下级军官的会商下,提出了向长安中央政府讨要一张大赦令的主张,也就是说在投降之后,要保证西凉军人的安全。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仅是求王允给留条命而已。
  
    可惜王允的答复太草率了,说什么凉州军本来就没有什么罪过,何赦之有?这种貌似大度的回答是聪明的表现,还是愚蠢的做法,自当别论。但凉州军没有吃到定心丸,(大赦令没拿在手里)却又听到了风言风语:王允、吕布要杀尽我们凉州人!
  
    要尽戮凉州人的谣言并不全是空穴来风,是由于丁彦思、蔡伯喈被杀引起来的。丁彦思,事迹不详。蔡伯喈,就是那位博闻强记,声名远播的大名士蔡邕,而丁彦思与蔡邕同列,想必也应该是位名士。蔡邕被杀,其间有着很多值得回味之处。
  
    蔡邕的死因,谢承《后汉书》和范晔《后汉书》的记载大致相同,即蔡邕得知董卓被诛杀,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叹息的声音,从而被王允认定这是同情董卓的表示,王允的逻辑是: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董卓是国贼,你蔡邕不喜反哀,则必是董卓同党,那就该杀。
  
    而蔡邕得到董卓礼遇是事实,可是,董卓的种种作为,使得蔡邕发现自己的选择对象错了。于是,他就有了出逃的打算。他曾经为躲避宦官的迫害,在外浪迹十二年,也算是轻车熟路吧。可是,蔡邕的堂弟蔡谷提醒他说,你的长相比较特别,逃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蔡邕也就打消了出逃的念头。
  
    既然蔡邕放弃了董卓,那么王允为什么又要在董卓死后硬性给他贴上一张董卓同党的标签呢?曾经给《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对此就大不理解,认为是史书记载有误。但是,估计是他没注意到王允在诛杀董卓、地位置顶后思想及智力的质变。
  
    《后汉书》卷六六《王允传》说:“允性刚棱疾恶,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难,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仗正持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
  
    也就是说。王允性情刚烈,忌恶如仇,开始是因为董卓太猛了,所以虚意逶蛇,而豺狼般的董卓死了,敌人没了,自己成了挽救国家于危亡之际的功臣,朝臣的领袖,正义的化身。过去的装鳖现在不用了,当然架子要端足,杀一两个名士,对于树立个人威信,整饬朝纲,肯定会事半功倍!
  
    实际上王允与蔡邕早有过节,蔡邕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没给他面子,这件往事记录在南朝梁人殷芸写的《小说》中,文曰:
    “初,司徒王允数与邕会议,允词常屈,由是衔邕。及允诛董卓,并收邕,众人争之,不能得。”
  
    王允杀蔡邕,是要了断个人的恩怨。这听起来未免过于心地狭隘。但如果我们来读读顾炎武由蔡邕而引起的一番评论的话,就大致可以理解这种结局的背后。
  
    顾炎武说:“东京之末,节义衰而文章盛,自蔡邕始。其仕董卓,无守;卓死惊叹,无识。观其集中,滥作碑颂,则平日之为人可知矣。以其文采富而交游多,故后人为立佳传。嗟乎!士君子处衰季之朝,常以负一世之名,而转移天下风气者,视伯喈之为人,其戒之哉!”
    ——《日知录》卷一三《两汉风俗》
  
    名士尚不免于一死,对于作为董卓的死党们的命运自可想见了。凉州军现在感觉走头无路了,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部队化整为零,自逃生路吧。
    当官的呢?不要紧,有平时贪的钱都极具先见之明的存在了瑞士,赶潮流逃出国门去吧,美国、英国、加拿大、哪里不吃喝玩乐一辈子?到时候有民主法律护着我们,最多给送到阿尔巴尼亚去。
    犯了罪就一定能受到惩罚?其实不然!
    (请看下篇:七十一、飘摇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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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飘摇长安
  
   这时候有位极具智识的人物——贾诩站出来说话了:
    “听说长安城中正在商议如何铲灭我们凉州人。如果这时候我们散伙走人,我们就成了刀俎之肉,只有听任宰割了。反倒不如大家齐心协力,去攻打长安,为董公报仇。一旦成功,国家就是我们的了。不成功的话,再散伙不迟。”
    
    现在不少文史爱好者极推崇贾诩,甚至认为此乃三国第一智囊,近羞郭嘉,远比武侯,岂不知聪明才智乃是小节,为国为民才是大义,象这种损国害民未必利己的点子都出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西凉军一帮没正头的将领校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李蒙、王方等人听了贾诩的鼓动,俱都服气:书生却能有烈胆,文人未必少杀人,孤注一掷,兵发长安,就此坚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其实,就是现在,局势也还是有办法挽回的,那时就有人向王允献计说,让皇甫嵩去出任凉州军统帅。
  
    皇甫嵩系出凉州名门,德高望重,其忠心为国早已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可是,王允却认为这样做虽然能起到安抚凉州军心的作用,但却会使关东豪强们不免疑心,要是凉州军还是由凉州人来统帅,还横亘在长安与关东交通的要道上,那关东联盟的州郡大佬们能安心吗?
  
    两害相权择其轻,王允做出了第二个错误判断:皇甫嵩出山是弊大于利!王允的这一想法,昭示了他在对待凉州军问题上的态度,那就是:董卓已除,凉州军的存在无足轻重,把朝纲整顿好了,把关东士大夫们聚拢回来了,那才是国家大计。
  
    这纯属王允的单相思。
    他根本就不知道,初平三年的中原大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原关东联盟的盟主袁绍堂而皇之地窃夺了冀州牧韩馥的地盘,又与公孙瓒厮打在一起;
    兖州刺史刘岱看东郡太守桥瑁不顺眼,结果了他的性命,而却把自己的性命送给了余火复燃的黄巾军;
    曹操这时正在进行他的又一次灭火行动,全力对付势力重新膨胀起来的青州黄巾军。
    袁术在扬州心机算尽,总惦念着做皇帝,一觉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 ……
    原本在关东联盟中表现最为抢眼的孙坚,在荆州地界同刘表火并起来,并且丢了性命……
  
    这些正忙着往自己嘴里抢食吃的饿狼,还怎能想得起在长安有个朝廷,还会认为他们是国家中的一员?为诛杀董卓成功而满心欢喜的王允没想明白这明晰的事情。
  
    在王允心目中,国家社稷永远都是至高无上上的,他不明白国家的大臣们们为什么不会为“国”而舍身赴义?乃至后世人把王允看作是个粗鲁、迂腐的人——(宋叶适《习学记言序目》卷二八)。
  
    还有的高人对王允当时的心态表示不理解,并且说了些奉劝的话语,大意是说天下已经处于必亡之势,用什么药都治不了这个病,简而言之,就是叫王允想不明白也要明白过来——(《朱子语类》卷一三五)。
  
    可是,还没等到王允明白过来的时候,在董卓死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凉州军十万之众昼夜行军,已经将长安城围得铁桶一般。
  
    当时就长安的军力来看,很难与凉州军作殊死一博。
    长安城中具备战斗力的是吕布的并州军。在董卓死后,由张辽统率的一支千人规模的并州军,也归属了吕布指挥。
    张杨所部的并州军此时已经进驻河内,吕布与张杨之间私交甚密,一旦并凉两军开战,张杨部会给予必要的策应。
    而此前,吕布曾派出李肃一部对凉州军做过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结果以并州军失败而告终。很明显并州军在军事上并不占优势。
    长安城中还有两支部队,一支是凉州军余部,另外一支是叟兵。
  
    王允对于凉州军余部自然是不信任,在凉州军主力杀向长安的时候,王允便将他们打发出去,自相残杀去了。而叟兵,来自巴蜀,是益州牧刘焉派来的勤王之师,他们对于政府的忠诚度是要打个问号的,似乎是对董卓更有些好感。后来,在凉州军猛攻长安时,他们倒戈了。
  
    经过十日的浴血奋战,长安城被凉州军攻陷。只有吕布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几百并州军逃了出来。长安城变成了血与火的海洋,在吕布杀开一条血路,要保着王允逃离长安的时候,王允说:
    “安国家,吾之上愿也,若不获,则奉身以死。朝廷幼主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为也。努力谢关东诸公,以国家为念。——《三国志》卷六《董卓传》注引张璠《汉纪》
    
    不管视死如归的王允牺牲的多么壮烈,都难以抵消他在这之前所犯的错误,他使国家真正的面临了灭顶之灾,他使长安的百姓陷入了无底深渊。 
  
    李傕、郭汜、樊稠的西凉军血洗了长安城,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政府要员全做了无头之鬼,司徒王允带着小皇帝献帝躲上了宣平城门。
  
    李傕、郭汜把皇帝堵在了城楼上,却也礼数周到的跪下磕头,并且坚持为忠于皇帝的董卓平反昭雪;但对王允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王允一人死了也没能算完,妻子宗族十余口皆尽被诛。
  
    至此,西凉军的复辟行动大告成功,李傕、郭汜在欺凌小皇帝的本事上与董卓有得一比,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二人最先展开的是各自的升官大比拼,今天你让皇帝封了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明天我就去要个后将军、美阳侯,后天他再索个右将军、万年侯,小皇帝也极听话,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只要不要脑袋,要啥都拿去吧。
  
    但西凉人也并非铁板一块,不服气李傕、郭汜的比比皆是,现在,西凉军老家凉州的留守将领韩遂、马腾就尽起凉州铁骑,杀向长安来了。
    (请看下篇:七十二、文事武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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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文事武备
  人们对有自己的地盘是向往的,当年主席初上井冈山就是为了占一块地盘,博古与李德按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程守井冈山从出发点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也并非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彭德怀语,主要是犯了“叫花子与龙王爷比宝”的常识性错误——刘伯承语。
  不过老孙发现,在那次失败了的反围剿战役中,中央红军其实损失的并不算多大,所有部队基本建制完整,真正的损失是在“战略转移”路上的湘江战役中,一下被灭掉了三分之二,根本原因除了战役指挥失误外当然是因为没有根据地,无后方的仗不好打。
  后来的“千里跃进大别山”也属此类,损失的比例超过三分之二其实统帅部早就预料到了,甚至连把孩子送给狼的心理准备都是有的,这个“围魏救赵”之计用的效果如何?老孙不敢评说,到现在一些军事发烧友也是非议甚多,不过我不得不赞一句:大妙!绝妙!此一石所击又何止二鸟?这叫削山平豁之计也。
  时间前推到东汉初平三年(192),曹操才算有了自己的一小块根据地——东郡,地盘虽小,却也不用仰人鼻息,强敌环绕,曹操反更游刃自如。
  这就叫强人、牛人!四周的几支“政府军”怕他,黑山的土匪也被他打裂了胆,甚至还有些暗存感激,毕竟曹操这次没有象以往那样大开杀戒,俘虏的黑山军的老弱残兵还真都释放了,而且是不打不骂不搜腰包,愿意留下来干革命的欢迎,愿意回家当良民的欢送,虽没发给路费,但也的确称得上执行“八项注意”的模范军队。
  栽下了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曹操总参部在东郡得到了大大的充实,值得一提的就是荀彧(字文若,颖川颖阴人),这荀彧乃曹操的前辈同僚济南相荀绲之子,年少时也曾经南阳名士何颙相过面,被赞曰:“王佐才也”。
  一开始这荀彧是跟着袁绍求发展的,袁绍待荀彧那可算是够哥们儿,虚心的象学生见到了老师,敬为上宾不说,就连荀彧带去混饭吃的兄弟荀谌、乡亲辛评、郭图也一并封了官,但人都是这贱脾气,你对他越好他越看不起你,荀彧反而觉得袁绍难成大事,主动跳槽到了曹操这里。
  曹操安抚荀彧花费的最少,只用了一顶高帽:“吾之子房也!”荀彧便心花怒放的对曹操肝脑涂地了,可见,人多么需要夸奖这种精神食粮啊。
  曹操说这句话时那是把自己比作汉高祖的,将来想夺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而荀彧为了这一句话便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不知有的大师断言荀彧高风亮节,无限忠于汉室,是凭什么说的?
  荀彧也确实有两下子,初平二年时年二十九岁的荀彧仅露了一手便让曹奋勇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董卓威震天下,曹操刚被其一个小小的副将打了个撇盔潦甲,就问荀彧怎样才能对付这样一个超级大国呢?荀彧回答的胸有成竹:“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三国志.荀彧传。
  结果证实了荀彧预见的准确性,几个月后,董卓便在长安被扒光了身体,肚脐上被人插了个棉捻,成了点燃了三天没熄灭的大蜡烛,曹操还能不服?当即便任命为司马——高级参谋。
  荀彧受到鼓励,索性再立新功,又引荐了自己的同乡郭嘉,这是一个更牛的牛人。
  郭嘉(字奉孝),颖川阳翟人,也是感觉跟袁绍干屈才辞职不干回乡务农的,曹操初次召见,郭嘉便从战略高度分析了天下大势,曹操听后高兴的说:“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郭嘉也觉得自己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出去高兴的对人说:“真吾主也”。
  
   文事方修,武事更备,曹操军队的顶尖勇将典韦(陈留己吾人)就是这时候被从夏侯惇的军中发现的;紧接着又得到了另一猛人许褚(字仲康),日后能在战场上武力与吕布、关羽、张飞、马超等人抗衡的也就这两个人了。
  
   养兵就是用来打仗的,曹操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一直没让部队闲着,他先屯军顿丘,准备彻底解决黑山军的余部,以战养战,且又名利双收,权当实战练兵吧,不就是一年扔他十几个师?大人物的胸怀一般都是广阔的。
  
   初平三年春,黑山军于毒、眭固部围攻武阳,形势急迫,曹操在这时灵活运用了围魏救赵之计,他置众将建议直击武阳敌军侧后的建议而不顾,率全军径直进山扑向了黑山军的老巢本屯,结果于毒的
  黑山军被迫撤军回救,武阳之围自解。
谁知曹操在本屯虚晃一枪,便转军避开战力强劲的于毒部,长途奔袭,扑向了毫无防备的黑山军眭固部,眭固仓促力战,最终溃败。
  正当于毒的黑山军在本屯严密布防,只待曹军来攻时,曹操突然又把兵锋转向了内黄,占据内黄的是外国洋兵,匈奴人于夫罗,于夫罗在中平年间便联络了白波军为内应,叛汉入侵,与西河的白波汉奸兵汇合后,声势大振,破太原,摧河内,将诸多州郡强掠一空。
  曹操早就对外族人的入侵愤怒于心,这次趁剿灭眭固黑山军的余威,名讨于毒,暗袭匈奴,一举攻克于夫罗盘居的内黄城,猎杀匈奴兵无数,匈奴人溃不成军,远遁漠北,自此多年不敢入寇,族中少年割草时从此不敢吐汉语,怕一旦结巴,说出“草草”二字,致使惊恐昏撅。
  就在曹操北逐匈奴之时,青州的黄巾军却又重振雄风,一时聚众百万,杀向了兖州,兖州刘岱在曹操大破黑山军的精神鼓舞下,豪气顿生,凭什么你小小的曹操能做到的,我刘岱做不到?
  刘岱的政府军雄纠纠气昂昂杀向已失陷于黄巾军的东平,此行要反攻山东,聚歼匪军于齐鲁,且看俺国军威风!
  
   (请看下篇:七十三、借虎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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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借虎驱狼
  咱们中国有句成语,叫“利令智昏”,什么样的人会利令智昏呢?有两种人:一种是穷极的人,为蝇头小利,不惜挺身犯险;一种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智商也变得低下甚至愚蠢的人:认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干任何事都可以无往而不利。
  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给自己准确定位,不知道自己能一顿能吃几碗干饭,甚至忘了自己姓什么;不同点就是穷极的人一般是被迫的,而胜利者做利令智昏的事大多是主动的。
  其结局当然是同样的:违背客观规律做事当然要受到惩罚,失败时免不了带上无辜的陪葬者,有时甚至送了自己的性命。
  兖州牧刘岱现在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了,他似乎介于穷极与胜利者之间,自青州黄巾军犯境以来,他已经丢掉了任城、东平,并阵亡东平相郑遂,确有被逼极了的感觉;
  但他作为胜利者的感觉则更强些,没费多少事杀掉原东郡太守桥瑁,并且成功的换上了自己的亲信王肱,虽然最后便宜了曹操,可那曹操也是他刘岱请来的呀,曹操击溃了白波的黑山军,刘岱感觉自己的本事也了不得了,如果本牧出马,兴许胜的更利索。
  他要主动出击东平,于百万军中取那青州黄巾首领的脑袋!风头焉能让你曹操一人出尽?
  时任济北相的鲍信看出了不对头,对这位极为自信的上司他劝的苦口婆心:“现在青州的黄巾军已达百万之众,老百姓都已被吓破了胆,我们的部队现在没有斗志,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呢?不过我看青州的黄巾賊協家带口,部队却没有辎重,看来只能以抢掠养兵,不如先把我们出击的部队用来分城固守,让敌军无处求战,攻又难克,敌军到那时唯有哄散退兵,那时我们以精锐的生力军在地形险要之处设伏,必然可胜”。
  刘岱此时已感觉自己具有纵横天下的勇气,哪里听得进去这种“右倾机会主义”建议?自然意气风发的率领兖州大军直捣东平,也自然的率羊群进入了群虎口中,被青州黄巾军轻松的砍掉了脑袋。
  兖州主官殉职,残兵势危,鲍信与州吏万潜等一时胆裂,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不成?正在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来了指点柳暗花明又一村之人,却是东郡名士陈宫(字公台)。
  陈宫乃风靡一方的智勇双全之人,自幼性情刚直烈壮,平日与海内知名之士多有交往。现在曹操于乱世之中安东郡一方,陈宫自然感激这东郡的大救星,所以义不容辞的投效了他早已仰慕的英雄曹操。这见面礼便是自告奋勇来说服兖州官吏迎曹操接管兖州。
  曹操经近期的南征北战,纳降扩军,正愁凭一小小的东郡如何养得起自己相对庞大的部队,陈宫现在给他雪里送碳来了。
  陈宫向曹操建议:“兖州现在已经成了无主之地,而目前朝廷已经无法任命新的州牧,我马上去兖州替明公做工作,让他们来请你就任州牧,凭这块根据地便有了称霸天下的资本”。
  他来到兖州的一番话,使鲍信、万潜等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漫天的乌云中透出了一线晴天:
  “现在天下大乱,群雄争霸,而我们现在的兖州却处于了无主状态,灭顶之灾不远了;雄据东郡的曹公孟德,乃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命世真主,此公英雄大略想必君等早闻,前时以弱旅扫荡黑山强敌,足见其经天纬地之才,如能迎接他来代理州牧,则何惧青州黄巾?我们身为兖州官吏,要为兖州的一方百姓着想啊。”
  是啊,人家陈公台讲得入情入理呀,当前青州黄巾以百万大军压到兖州,我们现在是束手无策,与其沦于贼寇,何妨赠与曹公?再说了,眼前的诸位同僚,大家的本事都半斤八两,心里其实都互不服气,请来外来的和尚,必能念好本地真经,最起码落个心理平衡。
引进人才乃地方要务,谁如反对那当然是嫉贤妒能,要不然就肯定是有个人野心,曹操义救东郡时大家哪个不是口赞心服?就这样,决定了,外聘总经理!大伙兴许日后跟着封侯拜相呢。
  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这借虎驱狼之计终有一天会危及自身,现在名义上是暂聘了位有才华的总经理,其实是请了个贪得无厌的董事长,一个州的国有资产就这样变相的送给了私人,给后世做了个坏榜样。
  曹操接此恳请,只得勉为其难的上任了,心中暗暗感激陈宫,自我发誓:君子报恩不在一时,将来你会享受到我曹操的报答的。
  眼前最迫切的事情是要解决兖州军事方面的威胁,那可是百万之众啊,东郡新聘的谋士们,现在看你们的了,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哪一个能先点起哪怕一把来,烧掉这令曹某头疼的百万黄巾军?
  (请看下篇:七十四、武人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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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武人当政
  
   中国哪个年代当官的最多?有人肯定会说:“现在呗”,不是的,别看现在的官员确实多如蝗虫,那也毕竟是能数得清的,不就是一个乡镇安上十多个副乡级干部吗?那些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让老百姓白养着的滋味他们也不愿意长期品尝,不信你问问,有哪一个不愿意去当正职?
  
   是体制的问题,是革命工作需要的问题,现在主人都小康了,多养几个公仆又怎么了?那才显得咱们国家的主人翁——工人、农民们阔气呀,被伺侯的主人们就偷着乐吧!
  
   远的不说,鬼子进关那几年官就比现在多,那时候是七八个人,三五条枪都能称个司令的,而且那时候对老百姓的包袱是明抢,比合法的暗啃野蛮多了,应该知足了。
  
   更近的官多年代应该是在十年浩劫的第一年,那时候哪个学校里没几个司令、总指挥什么的?刻个木头圆章就能封官一大堆,什么?人家不领工资?小气!只要做了人民公仆,谁还稀罕那点小钱?就是“合法收入”的房子、财物、古玩、字画以及趾高气昂的气势岂是些许工资所能替代的?工资都给革命后代存着吧,咱花不着;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后代,官员们一般是乐意捐助给她们的。
  
   往远处看,汉献帝那时封的官也海了去了,自李傕、郭汜的西凉军成功复辟后,皇帝主要的工作就是封官。具史载:连给皇帝送饭的伙计也都腰里揣块竹牌,扔给皇帝皇帝就得写上个官名,送饭回来,伙计就成了御封的大夫、司马、甚至将军了。
  
   铸官印太慢了,跟不上封官发展的需要,就刻木头的,还太慢,就干脆找根萝卜,用锥子一画拉,大印就成了,比现在用电脑软件刻假公章还方便,而且还不是假的,那官可是皇帝金口亲封的。
  
   这种随意封的官管用吗?能派大用场,请看实例:
  前面不是说了吗?非董卓系统的西凉军韩遂、马腾,不服气李傕、郭汜的临时中央政府,尽起目前的西凉大军,杀向了长安,两支西凉铁骑马上就要先自火并起来。
  
   就是李傕、郭汜不失时机的向皇帝又要了两顶官帽,一顶叫镇西将军,送给了韩遂;一顶称征西将军,扔给了马腾,二人受了这镇西、征西将军的封号,自然要转兵西向了,韩遂回了凉州,马腾稳在了郿坞,一场兵祸消于无形,李傕、郭汜反而多了两个守边护院的勇将,可见再厉害也抵不住官倒。
  
   朝廷中残存的朝臣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那现驻郿坞的马腾原就是西凉军中的保皇派,现在持兵离长安如此之近,不趁机策反更待何时?侍中马宇与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等人便秘密的联系上了马腾,许诺愿做内应,引马腾的西凉军偷袭长安,除掉李傕、郭汜这两个祸害。
  
   双方一拍即合,马腾随即出兵长平观,谁知马宇等兴奋过度,把里应外合的机密泄露给了李傕阵营的樊稠,那樊稠现在已经是右将军、万年侯了,怎肯拿已经到手的富贵随穷光蛋冒险?当然向李傕、郭汜举报邀功,马宇等紧急逃亡槐里,樊稠则提大军伏击了马腾。
  
   马腾猝不及防,中伏大败,樊稠率军紧追不舍,追至陈仓,却被接应的韩遂阵前数语退军:“世道无常,天地反复,谁能知道将来胜败?你我都是一个州的乡亲,因为国事出了点小摩擦,何苦赶尽杀绝?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待将来见面岂不更好?”
  
   樊稠也是个实在人,觉得韩遂讲的也不无道理,便收兵回了长安,可他偏就忘了李傕的亲侄李利就在他手下干副将呢,这等大事他回去能不跟李傕汇报?李傕听了不动声色,却邀请樊稠参加东征会议,樊稠又实在了一次,实在的去参加了会议,没吃上免费的会议餐却实在的丢了吃饭的脑袋。看来吃亏的永远是实在人。
  
   对于那几个做内应的朝廷大臣,李傕、郭汜岂能养虎为患?遂出兵攻下了槐里,马宇等朝臣死于非命,李傕、郭汜还觉得不解恨,干脆放兵劫略邻近三辅各城,十余万户人民家中被掠一空,以至饥急无奈,戮邻相食,人吃人,越吃越少,二年不到,已吃的三辅无人迹。
  
   外敌暂时看不见了,李傕、郭汜二人又及时的开始了相互间的内斗。李傕与郭汜那是一场酒能喝到天亮的铁哥们儿,李傕家里有两大引以为自豪的王牌:其一是有一帮好厨师,烧得一手能羞煞满汉全席的好菜,所以李傕家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两人拼酒量的好战场;其二便是搜罗的漂亮姑娘多,就是这其二给李傕惹来了大麻烦。
  
   郭汜的老婆是个有名的醋罐子,最怕的就是自己老公的肥水流落外人田,郭汜最近以来不断的留宿李傕家,做妻子的当然要怀疑郭汜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于美女娇娃也。
  
   怎样才能一劳永逸的断绝郭汜可能发生的花心?郭汜妻使出了妙计,枕头风是这么吹的:“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那李傕可没你这么实在,我可听说他暗地里要拾掇你呢,你以后少往他家串门”。
  
   谁知郭汜与李傕的酒肉感情非同一般,不是几阵枕头风就轻易吹散的,郭汜吃滑了嘴、跑顺了腿,照去不误。郭汜妻不得不让老公从实践中认识到真理在老婆手里了。
  
   一天,郭汜又从李傕家痛饮回来,郭汜妻关心的奉上亲手用巴豆泡的解酒茶,结果自然郭汜是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天两头忙,妻子及时的提醒:“莫不是食物中毒吧?”
  
   郭汜记吃不记泻,转天又去了李傕家,这次喝得真多了点,被人抬回家里来了,郭汜妻就是个面人这回也被内火烤熟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自家马桶里的屎尿混合汤抬过来一满盆,招呼几个人给郭汜灌了个肚圆。
  
   郭汜先喝的美酒被后灌的屎汤给顶出了喉咙,这下酒醒了,心也醒了:要不是老婆及时灌屎相救,命岂不早没了?李傕!为权忘义的小子,我要给你拼命!
  
   下毒之仇,不报非丈夫也,当下连口也顾不得漱,直接去军营点了本部军马,杀向了李傕家中。
   (请看下篇:七十五、苦战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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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苦战山东
  
    按下郭汜怎生报复李傕的下毒之仇不提,咱们先了解一下曹操如何享用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可不是?大州之牧,非同小可,其地位已经超出了曹操少年时的最高理想,可是,天上难道真的会掉馅饼吗?
  
    先不说南部徐州陶谦不太安份,西方袁术蠢蠢欲动,北方袁绍虎视耽耽,就是现在从青州杀来的黄巾军就是个大难题,兖州的官员们可不是请曹操来做祖宗的,说穿了是牵只狗来替他们赶狼的。
  
    及到明白请来的曹操是一只饿虎,那就是后来的事了,现在众人的心理往好处估摸也就是请神驱鬼的意思。
  
    仅有一人是真心诚意的欢迎曹操,那就是早就与曹操有过交往的鲍信。他一经陈宫提醒,便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同州吏万潜等官员来到东郡,代表全州军民诚请曹操做老大,三个代表苦口婆心,终于请到了曹操真神,驱邪教总算看见了希望,灭黄巾指日可待。
  
    鲍信本人有了曹军壮胆,信心陡然倍增,再加上也欲替兖州军挣点面子,便自告奋勇率本部军马为前锋,出击寿张,谁知青州黄巾却不管什么曹操不曹操,毫不留情面的出动大军围了鲍信,人海战术一经祭出,无不灵验,可惜鲍信出师未捷身先死,致使曹操闻听恶秏泪满襟。
  
    原来现在的黄巾军已久经战火考验,作战技巧相当纯熟,根本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第一作战目标,寿张城根本就没有设防,而是趁鲍信以为胜利攻克寿张之时,于寿张东突然以十倍兵力包围了包括主将鲍信在内的兖州军,迅速攻杀鲍信之后便主动舍弃寿张,缩主力在济北一团,静待曹操送上门来。
  
    曹操自接任州牧,首战即损兖州大将鲍信,而且尸骨无归,怎么向对自己充满了希望的兖州军民交代?自己威从何立?信由何来?当务之急,不是驱赶外敌,而是怎样表现自己,以慰众望。
  
    好一个曹操,不用人指点便排演出了一黜借鬼作秀的好戏,延请巧匠,按鲍信模样刻香木为遗体,自己亲自扶灵发丧,拜祭如葬父母,痛哭似殇妻儿,一时感天动地,闻者为之动容,观者无不流涕,曹州牧多情重义之名声遐尔,兖州官员百姓无不叹服。
  
    可惜作秀感动不了青州贼,眼泪哭不退黄巾军,要想让新子民真心顺服,还是要到战场上见真章,曹操于鲍信灵前刺指滴血立誓,要以敌血祭烈士,歼贼寇慰英灵。
  
    接下来的就是如何重振部队士气了,兖州兵已谈黄巾而色变,不免也感染了自己的东郡部队,所有能拿起刀枪的兖州军总数不满五万,分散在未失陷的十余座城池里(加东郡)每城不足三五千人,用于剿贼的机动部队也只有指望自己从东郡带来的万多骑兵了。
  
    所幸自己跟黄巾军打了数年的交道,可谓知彼知己,对方的弱点,自己的长处皆了如指掌,打心眼里就没看起这些乌合之众,且看我曹操的,打出个样来让你们瞧瞧!
  
    军事家有下列几种:纸上谈兵真打就懵的,其代表人物便是春秋战国时的赵括;身先士卒勇于实战的,其典型莫过于西楚霸王项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刘邦推选的是张良,那是刘邦的信息闭塞,如果知道了延安窑洞与西柏坡那个小村子的故事,他大概就要换推选的人了,内战中的毛伟人才真正称得上古今中外第一人!
  
    曹操是几种兼有之,以后老孙会逐步说到,今天要说的是他身先士卒的一面。曹操不是个上了战场在后面高喊“弟兄们,给我上!”的人,而是属跨出战壕高喊“同志们,跟我冲啊!”的那种类型。现在的曹操就精选了一千敢死队,准备给大伙打场样板仗了。
  
    还是走的老套路,大军负责接应,他亲率精骑捣敌后勤老弱军营,看准敌人七寸,一击丧敌斗志,毕其功于一役!
  
    放出风去,说曹州牧亲自视察前沿阵地,只要敌军出动,则必然疏于后方,战机就在于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看谁腿快了,那还用比较吗?两条腿的步卒怎么能奈何了我四条腿的快马?
  
    曹操率部到了前沿,士兵们一见主帅亲临,不禁欢呼雀跃,跟这样的将军打仗,死了都值!曹操的心思其实都在敌营方向,就等青州贼寇倾巢出动了。派出去的探马果然急驰而来。
  
    “黄巾军大队已离我不足五里”。
    听了探马的急报,曹操暗喜,当即吩咐前沿部队保持现在的受阅状态,悄悄做好迎敌准备,不准与敌短兵相博,只准以箭弩阻敌,只要能纠缠住敌军就是胜利。
  
    曹操本人却带了那千骑精锐,迂回向黄巾军的后方。眼看离敌营不远,曹操命令部队快速冲过黄巾军两营寨之间,不准恋战,直捣敌军中枢。
  
    前敌营寨瞬间而过,曹操不由暗叹:“毕竟是乌合之众,反映竟如此之慢,真为鲍信将军惋惜。”
  
    正有点得意之时,前面的战马突然纷纷狂嘶,不断栽倒,冲锋的队形立时大乱。
  
    细看时,却原来前面的道路田野布满了绊马的绳索,难道钻到敌人的圈套中来了?不及细想之间,两侧敌营中已随着海啸般的呐喊,冲出无数的黄巾军,前方、左右均成了人海,伴随着如雨的箭矢,淹向了曹操的千骑。
  
    战马最易中箭,一时曹军人仰马翻,惊骑乱奔,曹操临危不乱,传令速退。但是已经迟了,后方也出现了大批的黄巾军,原来之前出营的敌军大队并未进攻曹营,而是转身堵住了曹操的后路,黄巾军预谋在先,早就给曹操布好了口袋。
  
    曹操立于马上,虽然面色镇静自若,内心却如浇沸汤,眼见得无数敌军已经合围,入眼的是无边刀山,灌耳的是动魄呐喊,满目蠕动的黄色不由曹操想起了颖川之战时漫天的黄巾飘落。
    不过现在的曹操再也吟不出“战地黄花分外香”的名句了,只是心里大呼:“黄色歪风,祸害无穷!”
    (请看下篇:七十六、苦战山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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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苦战山东(2)
  
   自古有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细想来,一个时代,名将虽寥,但自以为是名将的却不计其数,大概这是名将本人悄悄的算过:死在我手底下的到了多少人了?好!过万了,于是一代名将横空出世!
  
    不能吃老本呀,要再立新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于是继续死人,名将也自然会随之升格,至少被当代人承认的名帅也就出现了,杀人过千万,一代英主也就自然出世。
  
    真不容易算出,需要多少副骨架支撑起一代圣朝?
  君不见,美国人为了在伊拉克写上“民主”两个字,已付出两千八百余名美国热血青年的生命,当然,对方死多少人是不用计算在内的,只是苦了几倍于此的“民主”家庭。
  
    按这个数字推算,曹操现在也应该跨入名将行列了,经他的手、口将活人加工成的白骨架早已超过数十万具,名将头衔应该当之无愧。大概有人要产生疑问了:那名将岂不等同于恶魔?
  
    帐其实还有另一种算法:电影台词曰:我佛慈悲亦惩恶。杀人一万,自损八千,若能救得身后亿万的生灵,当然属无量功德。一句话,战争行为的本身并无过错,问题在于战争的性质。
  
    一般说来,自卫的民族战争大多是将血肉化佛心;而互斗的解放战争就不免有借人命还己愿之嫌了。曹操现在进行的是底道的镇压行为的解放战争,暂时还难以定位这种行为的对错。要是征求曹操与黄巾军双方的意见,那肯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那还是战场上拼死活吧!所有的道理都在还活着的人嘴里。
  
    济北城外,曹操感觉活到了生命的尽头,善于兵无常势的曹操这次遇上了青州黄巾军的水无常型,那就只有看老天照应谁了,仗打到这份上,啥兵法谋略都用不上了,保命只有先拼命,一个狠字决生死,是非功过且莫论,拼吧!
  
    曹操于半生恶战中历练出来的胆量及战场指挥能力起了决定性作用,他立即传令,部队收缩结阵,将有限的牛皮盾牌布向两翼,典韦、许诸断后,曹洪为尖兵,自己紧随其后,杀向——没有直接杀向自己的营垒——而是向右侧的黄巾军营寨发起了冲锋。
  
    千骑精锐虽瞬间已损失三成,但毕竟是曹操亲手调教出来的特种部队,军心未散,斗志尚存,在箭雨中不计伤亡的完成了攻击编队,严密的守护住了曹操的两侧——据说这就是后来魏军精锐“虎豹军”的前身。
  
    大网已经收拢的黄巾军的确没预料到这时的曹军尚有勇气横向进攻,尤其是守右营的黄巾军,眼看到箭头型的曹军射向自己,急忙关起了寨门,一时间散花般檑石乱飞,泼水似箭矢齐放。 www.6park.com


而原来曹军前方的绊马索却成了黄巾自己伏军的缱绊,一时半刻大队靠近不上转向的曹军;曹营方向黄巾军是这次围歼战的主力,此时却是鞭长莫及,有限的骑兵对曹军形成不了真正的威胁,大队步兵只能用得上弓箭,却无法缩短与龟缩成一团的曹军的实际距离。
  
    接近敌营时,曹操突然率军转向,从敌营前加速掠过,直插向敌营与野外黄巾军之间刚闪出来的窄窄的空档,待黄巾军明白过来曹操真正的意图时已经迟了,曹军已半数突出重围,远揚而去。
  
    曹操残军回营,计点出击士卒,折损过半,曹操那个心疼!这可是自己部队中为数不多的老兵啊,是全军的骨干,损易补难,虽然主要领军将领万幸全身而归,但要命的是自己带来的东郡部队也没了士气!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兖州原来的部队更不用说,官员顿时之失望形显于色,期望值太高往往得到的是失落,曹操这支绩优股一时沦为迭停板,莫非投资错了?
  
    青州军则连日庆祝大捷,曹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的确值得一庆。问题还不仅于此,胜利的黄巾军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依然表现的极为清醒理智,绝不出动小股部队接近曹军,始终保持“大雪球”状态,妻儿老小固然还是黄巾的老传统随军就餐,但此时却是“大雪球”的中心,简直成了垂钓曹操这条大鱼的诱饵,曹操只能望饵兴叹,再没胆去咬钩。
  
    最可气的是,匪军也玩起了政治,主动来做曹操的统战工作了。
  密信寄到了曹操的中军大帐,信写的入情入理:
  “昔在济南,毁坏神坛,其道乃与中黄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
  ——(三国志.注[二]魏书)
  
    看来一个人只要做哪怕一点点好事,人民是不会将你忘记的。曹操在济南相任上时,尽毁刘章的嗣庙,被黄巾军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竟认为发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好苗子,你毁汉家的过去,咱毁汉家的今天,曲线乱国,殊途同归,还不应该是哥们儿?
  
    这不是递过来的橄榄枝,是越海射过来的“宣传弹”,曹操对此政治攻势看得很清楚,丝毫不敢大意对待,亲自提笔回书斥责,并将敌军来檄与自己回书公示全军,以免流言伤己,又防扰乱军心。
  
    可是,打嘴官司顶不了打胜仗,那支百万大军还是摆在那儿,啃又啃不动,赶又赶不走,一不小心还兴许把自己给吞了,对方已熟悉了曹操的战法,以往的作战经验全用不上了,现在是老干部遇到了新问题。
    曹操手握钢枪向天问:哪儿才是老干部活动中心?
    (请看下篇:七十七、苦战山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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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苦战山东(3)
  
    初战失利,曹操五内如焚,兖州官军一时士气低落,谈贼色变。大家对推举他来“领”——也就是“代理”——州牧,人人心里划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曹操难道徒有虚名?
  
    且休提兖州众人,就是曹操自己从东郡带来的部队也是危机四伏,那里面有一半以上是从黑山军过来的“解放”战士,本来“战场投诚”与“被俘觉悟”就是为了保自己一条命,现在见自己的老盟军又占了上风,心里岂能不会另有想法?
  
    荀彧、郭嘉、陈宫一干成名的“王佐”、未来的“子房”现在也没了表现的欲望,虽有道不完的运筹帷幄之雄才大略,却难拿得出来决胜咫尺之退敌妙计,劳心者谋士一时不能制人,劳力者武将只有暂时被制,真正的危机关头到了!
  
    坐以待毙不是曹操的性格,领袖气质体现于革命低潮时刻,总得做点什么吧?曹操外表镇静如常,军令频颁:战略上暂时采取守势,严令固守未丢失之各城据点,乡民强制性撤进城内,政策很简单:坚壁清野,焦土抗战!
  
    谋士们明白主帅的用心,贼聚百万之众于一团,总得要吃饭吧?虽已经以两城军需资敌,但毕竟人多嘴众耗费日聚,跟敌人拼消耗吧,看谁能熬的过谁?只是心里谁都明白,这样一来,兖州的百姓可就倒了大霉!
  
    淹不死的鸭子,饿不死的瞎子。那其实是说:凡是当官的没有不瞎的,其职业与做鸭子的类似,广大人民群众可没有这种“福分”,人祸啥时都惨于天灾,莫非还要再来一次“三年自然灾害”?
  
    再说了,现在正值秋实,田野不乏未收稼禾,乡下人蹲在城里吃闲饭,那城里人以后吃谁去?现在的形势是黄巾军以农村包围城市,打后勤仗国军未必胜得过农民军。
  
    越是明白的道理越是没人胆敢上“万言书”,谁有意见谁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你有么?摸着石头过河,算不上得过且过,一切都要与中国的具体国情相结合,只要能打胜仗,先别管你姓“资”还是姓“社”,一部分人先穷起来,也是革命大局的需要。
  
    曹操在这非常时期以身作起了非常之则,夜不卸甲,日不安食,与兵卒暂时同起了甘苦,领将士亲抵前沿,检查军备,观察敌情,鼓舞士气,寻觅破敌良策。
  
    一日,正于帐前信步,猛然见半空中盘旋一巨大鸽群,上下翻飞,挤作一团,象是在抵御强敌来侵。果然,一只个头不大的猎隼犹如闪电般从鸽群边掠过,鸽群不惊不乱,反而更加密集,那猎隼却也不敢贸然冲入鸽群,只是趁势冲上云天,于九霄云外凝翅盘旋,似待鸽疲,再做一击。
  
    群鸽象是有点灵性,依旧沉稳不散,阵型看似无懈可击。曹操心中微微一动,凝目远眺,欲看这鹰隼如何败群鸽?
  
    方思索间,只觉得眼睛一花,横刺里不知何时又掠过一只猎隼,却只见片片白羽粉落,鸽群稍乱又聚,眼见得其中一只已被偷袭的猎隼掠去,高天盘旋的那只却趁机化作一道利箭,直射鸽群中心,鸽群左右避让不及,被从边沿又掠去一个同伴。
  
    曹操忽地心中通亮,知道了自己应该如何对付那如同群鸽般的青州黄巾军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已化身为那高瞻张势、电挚雷击之猎隼。自己部队即将进行的袭敌计划也有了一个形象的好名字:“猎鹰行动”!
  
    不及与智囊团商议,曹操便立即升帐,传众将面授机宜。
    不同的将领一样的任务,将所有的机动骑兵,分为五百骑一支,两支骑兵队为一组,每组分阴阳两队,互为掩护,阴阳可随机应变,阳队诱敌则阴队闪击,反之亦然。
  
    唯有一条:不准恋战,有斩获即回,以将敌军困在营寨内为作战目标,如遇敌军之打粮部队,当然不能放过,能歼则歼,不能歼则伤,伤不得驱回敌军也算立功。
  
    所有出击之猎鹰分队,又分为阴阳两大组,阳组负责日出,阴组担任夜袭,目的也是唯有一个:让黄巾军昼夜不得安宁,惶惶不可终日,断敌粮草,磨敌斗志,动敌军心。觅得战机,能掳敌家眷者为大功。
  
    战争的指导思想对路了,战局立时改观,曹操这种“零敲牛皮糖”的猎鹰行动大见成效,黄巾军别说继续攻城掠地了,一时自保尚且不能,每日士卒渐损,小股不敢出营,大队出动却又寻战而不得,所携之妻儿老小日渐难以果腹,士兵初到兖州时的昂扬斗志逐损而不再。
  
    随着这挨打不能还手的战况日久,时光飞逝,转眼秋去冬来,天气渐寒,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全军中蔓延来来;现在是进不能克坚城,退难以回青州,原地据守则无望越冬,百万之众竟被曹操反困于兖州济北,总算领教了曹操的厉害。
  
    曹军则相反,士气高昂,人人求战心切,连原黑山军的“解放”战士也无不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走对了路,革命不分先后,一时也趾高气扬起来。愿兖州的官员、将领、士民更是个个赞叹自己眼光独到,伯乐重生,发现曹操于乱世,舍我其谁?
  
    大伙一致踊跃献策,要曹州牧洞察军心民意,及早发起最后总攻,荡贼于顷刻之间,还民于长治久安,对反抗政府之邪教,决不能心慈手软,定要斩草除根,无论老幼,杀无赦!
  
    其实曹操对如何发起总攻心中早有定算,参谋部早就成了政策研究室,冬季攻势马上就要付诸实施,只不过改为了政治攻势,上兵伐谋,不战而屈敌之兵,方为上上策也。
  
    一封促降书送进了青州黄巾军大营。
    (请看下篇:七十八、铁腕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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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铁腕佛心
  
    青州黄巾军向曹军投降了。
    中国有好些事让人不易弄明白,比如“投降”这个词吧,那是被国人深痛恶绝的,别说投降,就是被俘过也是作为重大历史污点来待遇你的。据说老美及欧州国家就不同,在军事条列里就明文规定:当继续抵抗没有任何意义时,是准许向敌军缴枪投降的。而且不会翻你的老帐,入党提干不会受影响,有的俘虏兵一样能成为以后的政府要员,甚至总统。
  
    大中华这种文化氛围,竟然在八年抗战中培养出了计以百万的汉奸兵,数以亿计的皇军顺民,实在令国人汗颜,令老孙不解。至于被从三八线的那一边交换回来的最可爱的人,其遭遇就更加令人无语了,反正是从“最可爱的人”里面给开出来了,大概会有不少人后悔:还不如死在异国他乡呢。
  
    这大概就是国人的两面性,骨头里瞧不起“投降派”,但如轮到自己头上则成了另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当然,这话谁也不会说出口,肯定会找个“曲线救国”啦,“能曲能伸大丈夫”啦这类的说词,其中最鼓舞人心的一句当属:“识实务者方为俊杰”!
  
    曹操的促降书奏效了,一下子把百万黄巾军教育成了“俊杰”,走头无路的青州黄巾军接受了政府军的改编,刚才的生死对头立时变成了亲密战友,番号也一下变成了正规国军地方部队:青州军。不但如此,就连奋勇将军、领兖州牧曹操也率原东郡军、兖州军一并加入了进来,从此,青州军便成了曹操部队的招牌。
  
    这一下曹操招了多少兵呢?光精壮便挑选了三十万,曹操如同一下服用了超量原装进口“伟哥”,腰杆子顿时又粗又硬起来。剩下的六七十万老弱病残怎么办?安排不当将会直接影响到“解放”兵的军心,这可是关乎安定团结的大问题。
  
    曹操欲待遣散,却有担心惹出难以预料之兵变,可六七十万张嘴生啃兖州更不是办法,没玩过经济的曹将军一想便觉的头大,民以食为天,天上要能下粮食就美了。
  
    天上固然不能下粮食,可粮食是从地上生出来得呀。这时一位在兖州避战乱的高人给曹操出了一个高招。
  
    这高人却是哪位?乃陈留平丘人氏,姓毛名玠字孝先,曾经是个以清廉著称的县吏,曹操新接掌兖州,优待原兖州故吏,这毛玠也跟着沾了些恩惠,被聘任为治中从事,毛玠一来感激曹操安排自己就业之恩,而来也确实看出了曹操将来能成气候,所以便适时向曹操献上一良策:
    “天下大势,分崩已成定局,天子流落,人民百业凋零,百姓被饥饿所迫而流离失所,州郡遭战乱之殃无度岁储粮,国不能安民,焉能持久?袁绍、刘表,虽地阔民稠,然守富家而安小康,未必有经略天下之雄心;自古倡义者战则能胜,财足者守土方固,将军只须奉天子以令不臣,重农耕而储军备,何愁不能称霸天下?”
  
    毛玠也不是纯粹空讲革命大道理,他的修农植桑的建议就被曹操化为了首次土地改革,百姓不是大多逃亡了吗?那抛下的耕地我就可以趁机收归国有了,谁耕种?不是现正愁着六七十万青州军老弱无法安置吗?正好各得其所,我租给你们种,我出白得的土地,你出闲着的劳力,收获你六我四,总该满意了吧?
  
    至于眼下饥荒,那只有靠以战养战了,看看四邻哪州梢弱,对不起了,我曹操要和你开仗了,理由么……?代天伐罪,替民讨逆,待俺先托付好家小,先行西征。
  
    兵者,凶器也,离乡远征,兵势虽强,却谁也难保万全,曹操的家眷托付给了哪位值托之人?曹操看人从来没有错过——老吕家那次例外——乃是历次对他倾囊相助的陈留太守张邈。
  
    为什么先打西边?一是北边的袁绍暂时还惹不起,二是西边袁术正好给了曹操一个讨伐的借口:你哥哥袁绍邀我来教训的你,我这是代兄讨弟,名正言顺,外人就少插嘴吧。
  
    战场广阔的很,阵线也莫名其妙的很:曹操与素来不大对付的袁绍结成了临时盟友;袁术、陶谦、公孙瓒、刘备结成了统一战线,一场地道的军阀混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请看下篇:七十九、西路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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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西路战将
  
    《三国演义》的首句便是:“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是罗贯中大师全书中水平最高的一句话,一下站到了历史的高处,简直可以说是总结了以前,指导了以后,回望青史,莫不如此。只是这分合的过程却是华夏民族的灾难,黎民百姓的大劫!诗圣杜甫有句:“君不见,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村生荆棘……”
  
    事实上,任何一个新朝的巍巍大厦,莫不是以累累白骨作为基石,朝代更替之日,即全国人口锐减之时,且莫论刀枪相博,即便是所谓文斗、内部整风,滚落得也是数不清的人头,说不定出个“大独裁者”头脑一发热,凭空又添几千万冤魂!卓别林先生不是早已告诉了我们么?
  
    公元192年的东汉,便是合久必分之血腥过程的初期,分的最为零散,乱的也最是一塌糊涂,关外的中原开始了乱打,关内的三秦大地也开始了血战,的确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大家都由“文攻”转入了“武卫”。
  
   天下第一猛男吕布带几百并州军杀出了血火长安,一时成了丧家之犬,总要投靠个主人糊口吧?无奈连杀两个干爹,口碑实在太差,哪个不要命的有胆敢收留这随时反咬的野狗?
  
   我诛杀国贼董卓,有大功于天下,为什么大家还不以鲜花献英雄?反而见了我狠不得都想咬一口?吕布实在想不明白。
  他先投袁术,认为自己替袁家报了诛三族的血海深仇,袁术还不得拿自己当作大恩人?事实上袁术一开始对吕布还真不错,宾客相待,礼遇有加,可就是不给他官做,也就是表明了没有长期留用的意思。
  
   再加上吕布带的几百并州士兵也太不给吕布长面子,乍从荒凉的边地来到富饶的南阳,看见啥都觉得稀罕,大姑娘、小媳妇远比并州的耐看,在老家又都抢惯了,一时哪能收得住手?没几天就把袁术给骚扰烦了,干脆连他们的军粮都停止供应了。吕布看出了袁术的逐客之意,只好另投奔同乡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自己虽然十分厚道,张杨的部下之中倒颇有人存心想把吕布杀了,送他的头去长安,向李傕、郭氾领赏。吕布是个乖巧人,看出了风头不对,万一自己这同乡跟自己学了怎么办?早走吧,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带着他的部队就又转投了袁绍。
  
   对袁绍来说可正成了雪里送碳,袁绍正被黑山军张燕弄得头疼,几次围剿均是损兵折将,见送上门来一个咬狼的狗,当即便收留了他,并且让吕布代理自己赴前线剿匪,你们谁伤了谁俺老袁都欢喜。
  
   至于李傕、郭氾对吕布的通缉,袁绍现在执掌冀州,兵多将广,才不理会李傕、郭氾这种朝廷命令呢,再说现在的李傕、郭氾自己正打的不亦乐乎,也没工夫管这闲事了。
  
   郭氾恼怒李傕对自己的屡次施毒,引军要宰李傕,那李傕却是更恼郭氾:想找借口除掉我自己掌朝政啊?也太独了吧!那咱就比比谁的拳头硬气,俩人加起来正好是个五百整数,谁怕谁呀?
  
   这两支西凉精锐却正是兵对兵、将对将,精锐对精锐势均力敌,在长安城内外杀了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李傕、郭氾两位主帅也单挑了不止一次,也是半斤对八两,却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越杀越上瘾,欲罢不能。
  
   这时候有两个人稳不住了,其中一个大概同学们能猜得出是谁,便是当时中国的一把手,小皇帝汉献帝,至于那一个是哪个?同学们暂时先闷一会,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老孙一口塞不进俩馒头,饭要一口一口吃才更香甜。
  
   皇帝坐不住是情理之中,俗话说“破巢之内,安有完卵”?要是由着这两位说不清是自己下属还是上司的楞种就这样在长安折腾下去,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皇帝自己这颗大卵破壳流青散黄是早晚的事,去跟他们做个和事佬吧。
  
   去做这两家的裁判员皇帝是不敢的,没见那有规矩的足球场吗?做裁判的还免不了时常挨扁,更别说这两个自己定规矩又从不讲规矩的混球了,就是劝架皇帝也没那个胆量亲自出头,派太尉杨彪去传达朕意吧。 www.6park.com

 谁知现在的太尉已经不值钱了,比不得曹操的老爸曹嵩肯出一亿铜钱买的时候,现在的长安粮食最值钱,据史载:“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臭秽满路”。太尉这个全国的最高军事长官,连个政协主席都未必如,在李傕、郭氾眼里都不一定比得上一斛谷子。
  
   郭汜拔刀就想先砍了这多事的太尉杨彪,幸亏杨彪嘴还利索点,忙申明自己是替买看吃,两军作战还不斩来使呢,那有拿劝架的使者开刀的?
  
   郭汜反映迟钝点,到了李傕那里便不同了,一句奉天子命提醒了李傕:对呀,得先把这小皇帝控制在手里呀,如是被那郭汜捷足先登抢了皇帝去,弄出个这诏那旨来,我岂不要政治上处于下风?天下人还以为我李傕不忠君爱国了呢。
  
   事不迟疑,英雄做事从不婆婆妈妈,随即传达军令:给我抢了皇宫!掳了皇帝!管她什么妃子、宫女,一律给我抢到军营劳军!
  
   西凉军执行军令从来雷厉风行,三千骠骑出动,抢了皇帝,俘虏了众嫔妃,宫女们当然也就跟着做了李傕的战利品。至于皇宫财物、大内珠宝,自然也就充了李傕的军资。
  
   郭汜闻听李傕抢了皇宫,劫了皇帝,心中大悔:怎么俺老郭就没想起来先动手呢?没办法,比着葫芦画瓢吧,你先抢了一个皇帝,我就后抢文武百官,你掌握着天子,咱控制住朝臣,也不算落多大下风!
  
   其实众朝臣是自己送到郭汜门上去的,文武百官闻听天子被劫,一下感觉成了没娘的孩子,聚在了一起,人多胆自壮,决定集体向二位将军请愿,呼吁放了皇帝,两家罢斗。郭汜一见满朝文武到了自己军营,心中大喜!都别离开了,啥时那李傕放了皇帝,俺郭某再放了你们,这叫曲线救主,大家先委屈几天吧。
  
   两位国家栋梁闹得实在不象话了,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请看下篇:八十、乞丐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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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乞丐君臣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见义勇为的好汉,只不过见利忘义的龌龊之徒数量更多,这两种人如果遇到了一起,一般是结局令人欷嘘。甭光谴责公路上见伤不救的过路车,你好心把他送到医院,家属来了反口咬住讹你一笔钱的也屡见不鲜。所以道德这东西,要搞清它得从更深处探讨。
  
   老孙前文说过,对李傕、郭汜二人的火并最坐不住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给李、郭二人出过决定性主意的贾诩了。贾诩这个人聪明才智是不缺的,不过大都是为自己谋划,帮别人出主意其实骨头里还是为自己,看人也称得上入木三分,李傕、郭汜是啥料他当然心里明镜似的。
  
   李傕、郭汜政变成功,当然要酬谢这位帐下高参,就给了他一个尚书仆射的高官,位据九卿之首,在当时三公虚位的中央政府基本上相当于丞相的地位。但贾诩没敢接这顶官帽,表面的理由是谦虚:
  “尚书仆射,言之师长,天下所望,诩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
  
   其实他是看透了李傕、郭汜不是什么可造就之才,跟着沾点小便宜还倒乐意,要是出头替恶人顶缸,贾诩是不干的,再说了,加在李傕、郭汜与皇帝中间,那日子绝对好过不了,所以仅接任了一个尚书的头衔,实质上是做的中央组织部长的工作。
  
   现在朝政眼看着要被李傕、郭汜二人搅成一盆浆糊了,贾诩能不急眼吗?可是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两位军头现在已经身据国家太上皇的地位,只听得颂歌,是听不得反面意见的,所幸有起事时的大功在,李傕、郭汜对自己惮忌之外还存几分亲近,暂时还不会对自己开刀,但现在的中央一、二把手都发疯了,自己这实际上的三把手日子还能好过吗?
  
   朝廷已成了是非之地,早躲开为妙,现在机会来了,皇帝及百官已被李傕、郭汜各自劫掠在自己的军营,贾诩便趁机交印溜之大吉,投奔了自己的老乡段煨。值得一提的是,在贾诩没辞官之前,对被扣在郭汜军营的朝廷百官,还是照应了不少的,以至于小皇帝以及百官能逃出生天,主要是由于贾诩对李傕、郭汜直言相劝的原因。
  
   次要原因呢?就是刚才我们提到的对局势看不下去,出头打抱不平的那个人了,他就是李、郭最早的盟友镇东将军张济。时张济正屯兵弘农(今河南灵宝县),闻听朝廷政局有变,当即提兵前来劝架。别觉得稀罕,劝架的还要带着大军?那当然,没见太尉杨彪差点因为劝架丢了脑袋吗?
  
   就象后来冷战时期,美苏争霸,势均力敌,双方各有顾忌,所以中国这庞大而又虚弱的力量便成了香勃勃,先是中美和解,后是中苏缓和,会玩的能弄强敌于指掌之间,方是大师。
  
   张济的军力虽不甚强,可现在来得正是时候,便如站在了一个大天平中间,压上了哪头另一头也受不了会翘起来,李傕、郭汜现在不得不卖面子了,因为张济一来就声明了:“两家罢兵,释放天子与众朝臣,哪家不从,张某即与对方并力讨之!”
  
   李傕、郭汜这时谁不想抢先把这个潜在的盟友拉到自己这边来?于是表示接受张济的调停,暂时停战,至于放人,却都要求对方先行动,也就是这个理儿:我先放了,你那边变了卦,我岂不是被忽悠成了天字一号的傻瓜?
  
   两边又抵上了牛,总不能请位裁判来喊个一、二、三吧?张济也没有好办法了。偏偏皇帝又犯开了思乡症,坚决闹着要回洛阳,再也不想回这个令人伤心的长安了。
  
   其实李傕也不是那么希望皇帝回长安皇宫,那里的值钱物件都被自己抢的一干二净,要是将来有一天皇帝追查失物怎么办?可就这么放皇帝回洛阳感觉也不大对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恰逢三辅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又加长安战乱,百姓如汤逾煮,尸体相食已尽,活人亦难幸免,今天啃着他人的胫骨,却不知明日自己的大腿又将正成为何人的口中美味。
  
   朝臣也不能幸免,一个个仅能以西凉军士的残馐剩饭为食;皇帝呢?也好不哪儿去,那李傕也不是什么舍斋的施主,尤其是那皇帝左右的侍从,连个半饱也难混到。
  
   实在饿得撑不住了,就找李傕去想要副牛骨头啃,你们吃肉,俺们啃点剩骨头总行吧?李傕心想:活得挺滋润啊?还想熬骨头汤喝?别闪了你当皇帝的面子。于是就派人给皇帝送去了一架不知臭了十几天的牛骨头,嫌臭?那还是饿得轻!
  
   又一位出来打抱不平了,这位见义勇为的公民却是李傕的亲信部将杨奉,原牛辅部曲将董承也及时响应,郭汜的阵营也不甚稳定,曲将杨定也喊起了忠君保国的革命口号,这下两人终于受不了了。
  
   再加上小皇帝软磨硬泡,一个劲的夸李傕忠君爱国,那郭汜可就差多了,最后干脆又送了李傕一顶大官帽——大司马,感动得李傕心肠一软,便将皇帝放行东归了,郭汜见状也只得犹豫再三的释放了众朝臣,不过也没白放,又勒索了顶车骑将军的头衔。
  
   皇帝与朝臣们总算聚到了一起,事不迟疑,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大家就盼有人能施舍一顿饱饭,做官的如果断了顿,那饥饿感可能比平头百姓来得更强烈。
  
   当回乞丐吧,可要饭也不易赶门呀?此去洛阳,千里少人烟,饥民遍地,树叶草根早已挖尽,想从人家嘴里求食吃,可也得人家嘴里有呀!没奈何,只得走到哪算哪吧,前面第一站便是段煨所驻军的华阴郡。
  
   想要饭走也不易,后面喊杀声震天动地,原来李傕、郭汜醒过神来了,俩哥们儿加仇敌一琢磨,不对呀,让皇帝及大臣真回到了洛阳,能饶得了咱们俩?别内斗了,掉转枪口一致对外吧,把皇军消灭了咱兄弟俩再较量个高下也不迟,谅他们拖家带口的也走不远,先追上灭了这个中央政府再说!
  
   不过皇帝现在也有护驾的军队,就是忠君之心突然发现的杨奉、张济、董承、杨定,保皇派与造反派的血战又将进入高潮,只不过其结局将使皇帝与大臣们陷入比做乞丐还要凄惨的境地。
   (请看下篇:八十一、凄凉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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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凄凉东归
  
    以前曾听人这样喊过口号:某某某打着红旗反红旗罪该万死!可见以革命的名义做扼杀革命的事是最高明的手段,又闻人言:某某某举着社会主义的招牌实质上是在复辟资本主义。其实是天大的冤枉,中国何曾有资格领教过资本主义的滋味?资本主义国家人民是当牛做马的,我们的工农却向来是国家的主人翁啊,还有那么多的公仆伺侯着我们,唉!人心不足啊!
  
    不过现在的郭汜倒是真会做打红旗、举招牌的事,郭汜一开始也是护驾东归中的一员,大概是因为李傕在释放皇帝时又讨了个大司马的官,心理有点不平衡,凭什么呀?那俺就当回半道的解差,把大家劫到郿坞,那时再与你李傕比个高低上下。
  
    谁知那杨定、杨奉、董承三股合一,郭汜反而成了少数,而且这时的杨定被封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并且董承还是当朝国丈,女儿是汉献帝的董贵人,比官也比不过这几个保皇派了,所以无奈回军与李傕讲了和,二人才重新合兵杀来,打的红旗当然是拥护朝廷,招牌是救驾:奸臣们劫天子东蹿,意欲何为?
  
    皇帝及文武百官忍饥耐寒挨到了华阴,所幸宁辑将军段煨倒还不小气,大伙总算吃上了一顿饱饭。人说温饱思淫欲,大臣将军们还没来得及温饱呢,就出了邪事。
  
    后将军杨定与段煨有点旧怨,见皇帝当晚宿在了段煨的大营,便吃了味,当夜便声称段煨扣留了皇帝,想造反了,咱们要去救天子呀!指挥本部军马开始进攻煨营,结果段煨也不是个软柿子,打了十余天也没打下来,这期间段煨供应御膳,招待百官,也没见什么造反的迹象。
  
    李傕、郭汜就趁这时候赶到了,来救驾么,先拾掇了背义的杨定再说,杨定经不住前后夹击,全军覆没,只身逃亡荆州。而第一个出来打抱不平的张济与杨奉、董承又闹起了矛盾,又一次掉转了枪口,与李傕、郭汜搞起了大联合,向杨奉、董承开了火,为争皇帝,弘农东涧展开了大战。
  
    杨奉原来是被董卓招安的白波军的将领,现在所带的是原来的并州部队,本来战力就不如彪悍的西凉军;董承所部更属弱旅,怎么能抵抗得住联合起来了的西凉铁骑?弘农东涧的一场大败当在情理之中,只是苦了军营中的皇帝与百官。
  
    二人拼全力保着献帝逃往曹阳,百官与宫女们可就又遭了殃,(皇帝用一顶大司马的官帽从李傕手中换回了宫女与嫔妃,至于染缸里是否倒出的是否白布就不好说了。)据史载:“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于是弃妇女、辎重、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
  
    董承、杨奉以残兵困守孤城曹阳,文武百官重陷西凉军之手,皇帝现在几乎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有了穷途末路的感觉。
  
    仗是打不下去了,那就和谈吧,可在李傕、郭汜、张济那里是不叫和谈的,叫投降,没实力了,谁和你和谈?董承、杨奉那里顾不上这名誉上的事了,叫啥都行,不是还没有最后通牒无条件投降吗?那就先谈谈优待条件总行吧?
  
    骄横的西凉军倒是乐意跟败军之将慢慢的谈谈,对胜利者来说,那也是一种享受,没见大多数猫眯逮住了小耗子故意不吃吗?玩弄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对手,比一口吞到肚里更加有强烈的快感。
  
    这其实是董承、杨奉的缓兵之计,所有故意拖时间的和谈大概都是同一个目的,给时间,就有机会!董承、杨奉的机会在哪里?就在不远的河东郡。
  
    杨奉是白波军的旧时主将,与现在河东的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关系甚好,杨奉一面差明使与李傕、郭汜、张济洽谈投降条件,一面遣密使飞骑河东求援,起义军的老哥们儿,会拉一把的。
  
    果然,几个铁哥们儿一听老弟兄有难,无不义愤填膺,尽起河东全部骑兵(不过数千),抄了西凉军的后路。
  
    李傕、郭汜、张济的西凉军猝不及防,再加上董承、杨奉的部队及时出击,西凉军一时不知援军的铁骑来了多少,军心大乱,保皇联军趁机掩杀,西凉铁骑竟然溃败。
  
    等到稳住心神收集败兵之后,方才感觉解围的敌军数量并不多,回军再战曹阳,已经是人去城空,董承、杨奉在李乐、韩暹、胡才及右贤王去卑的掩护下弃曹阳突围而去。
  
    董承、李乐护卫车驾前行,胡才、杨奉、韩暹、去卑断后死战,这时敌我兵力已明,啥妙计都用不上了,硬磕硬又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只得以人命血拼,用尸骨作盾,且战且走,磕磕绊绊地熬到了陕郡。(今河南三门峡市)退进城后,董承、杨奉计点本部兵卒,已不满百人。
  
    李傕、郭汜、张济现在再也不信什么和谈幌子,投降鬼话,大军出动死死的围住了顽抗的中央军,战马绕城驰骋,军士呐喊云碎,被围之官员将士,闻之胆丧,士卒皆有怯意,谁都知道,明天的太阳不属于自己了。
  
    早知今日,何必东来?不过现在悔也迟了,汉献帝定下了听天由命的方略,做好了随他咋崩的打算。
    (请看下篇:八十二、兄弟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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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兄弟冤家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未必是自己的朋友,同理:朋友的敌人未必是自己的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未必是自己的敌人。
  
   太绕口了,老孙自己都有点不知如何简洁的表达了。
  
   比方:庇护“东突分子”的超级大国,中国依旧与它暂结反恐的联盟;与本拉登积怨甚深的萨达姆老美照样置他死地而后快;俄罗斯几乎就是中国的盟国,但也积极的供应印度先进武器“防备来自东面的威胁”;至今尚庇护着国家分裂分子达赖的印度,中国也照样拉为自己的“战略伙伴”;打了八十年冤家的国共两党也开始握手言欢。
  
   可以预料:假如阿扁表示服从党的领导,那理所当然的也会成为识大义的民族英雄的,这没有什么不对,贪点沾点是小节,?
  
   一切都是形势使然,利益所驱,政治本来就是个标准的娼妇,陪谁玩一把,那要看谁出的嫖资多。
  
   实力陡然膨胀的曹操现在手握三十万青州大军,又虎据中原腹地的兖州大郡,手下勇将甚多,谋士成群,英雄自然要寻找用武之地。至于近期的盟友,自然要挑选与自己相匹配的豪强,吃柿子先检软得捏,曹将军当然懂得这个玩童都明白的基本工作方法。
  
   所以冀州的袁绍与兖州的曹操便顺理成章的一拍即合了,两大强势先对付谁?第一个被用来试刀的是袁绍的弟弟袁术。
  
   其实现在的袁术可也算是一强势,地广粮足兵多,且又贪得无厌,总觉得这个小娘养得哥哥袁绍事事压自己一头,是自己将来身登九五的最大的障碍,不除掉自己的这个事业上的拦路虎大患永存,怎样对付这个不共戴天的兄长呢?
  
   首先是广结盟友,与徐州牧陶谦、幽州刺史公孙瓒结成了损兄统一战线,陶谦与公孙瓒也因为感到了袁绍的威胁,也就积极响应了袁术的揍哥号召,摆出了出兵声援的架式。
  
   陶谦亲率大军进驻袁绍南面的要地发干,直接威胁袁绍的南部边境;公孙瓒则派自己信得过的临时部下刘备屯兵高唐,经营平原,威胁袁绍的侧背;袁术自己则提大军直逼冀州,要与哥哥争一回到底谁是老大?
  
   袁绍还真没拿这位不争气的弟弟当回事,知弟莫若兄,大娘养的这位弟弟那两下身手当哥的最清楚,那两位弟弟的盟友?公孙瓒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出头的刘备那点兵当然放不到袁绍眼里,至于刘备到处标榜的帝胄出身,皇叔名份?更是笑料:连皇帝我都想废了他,何况你这个真假难辨的所谓“皇叔”?陶谦守成尚且不足,怎有胆量掠我虎须?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袁术看,连理都不用理睬;对袁术倒大意不得,毕竟人多势大,怎样对他迎头痛击?
  
   弟兄俩打架,你竟然找帮锤的,难道我袁绍不会?当即便分别修书请领兖州牧奋勇将军曹操共争袁术地盘;又请荆州牧刘表出兵分享袁术的充足粮草,有便宜大家沾,诱饵相当有吸引力。
  
   首先是刘表响应了袁绍的呼吁,出兵直奔袁术的粮草囤积地而去,虽未能如愿,但却切断了前方袁术大军的后勤供应。袁术尚顾不得两线作战,只得将大军屯于封丘,进击张邈主事的陈留,欲取食于彼。
  
   曹操与张邈那是啥关系?想当初若不是铁哥们张邈在陈留助自己起兵,哪来得曹操的今天?况且又有袁绍的恳请,于是愉快的出动了青州大军,挥兵西向,直击袁术。
  
   那袁术这几年依仗着孙坚的威风,西征南讨,所向披靡,自我感觉已经成了中国的军事老大,现已掌豫州及两淮之地,对曹操刚招安的青州新军甚是不屑,昔日董卓的手下败将,竟然前来招惹起西凉铁骑的克星来了,岂不是小老鼠拉着老猫上擂台——找着挨抓送猫食来了?
  
   哪知曹操不自量力,竟然全军出动将袁术的大将刘详围在了兵家要地匡亭,真叫人好笑又好气!既然你寽了猫须了,那就趁势张嘴吃了你吧!
  
   袁术把曹操看成了以身作食的小老鼠,焉知今日的青州军已非当年汴水的陈留弱旅;而失去了孙坚的豫州军早已淡然了当年孙坚的霸气,谁是猫谁是鼠马上就要见分晓,绝不是背地里骂人家几句鼠辈自己就变成了老猫!
  
   更何况,现在的曹操又哪里是一只偷油的小老鼠?简直堪比一只卧据中原的饿虎,现在这只饿虎已在匡亭张开了血盆大口,袁术却得意洋洋的率军来到了曹操的利齿之间!
   (请看下篇:八十三、人中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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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人中吕布
  
    前文说过,当时的中国盛传一句话:“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那时候没有电视、报刊类的宣传媒介,想捧出个“超女”“超男”来是相当不容易的,基本上是靠人们口口相传,所以,就如马季昨晚生了个鸡蛋一般,过两个人的嘴就成了鹅蛋,所谓上古神话大概也是这么造出来得。
  
    吕布却不大相同,虽然人口相传之间免不了渲染夸大的成分,但却是人们从实战中认识并加以分析出来的:全国的精锐大部集中在并州、凉州,战场厮杀西凉军败少胜多,那自然是因为军中勇将众多,高手如云,而吕布却是西凉军中人人服气的第一高手,这高手中的高高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至于吕布屡败于孙坚之手,人们自然会主动替吕布开脱的:不就指望打群架吗?单挑试试?
  
    其实单挑孙坚也未必弱于吕布,试想:如果孙坚没那两下子,怎敢一再兵逼吕布?而且数战都以弱旅大胜吕布的强军,以至于董卓、吕布不敢接战,远避长安。
  
    关键是孙坚陨命太早,遂使吕布成名。大家对过世的人一般是难以有兴趣关注的,为了现实需要拿过来炒作几天倒是不鲜见,但也就是临时做做秀,不久自然也就人走茶凉了。没注意吗?就是领袖题了词也没用,现在的学雷锋活动,不也就一年就三月五日这一天的表演吗?
  
    试想:假如红军时期的黄公略不早殇,后来的十大元帅不知会删下谁来,而现在的军事发烧友,又有几个知道这个曾使“赣水那边红一角”的人会打仗?
  
    当然,吕布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先天条件决定了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搏击高手。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五原地处蒙古,是否吕布可能有少数民族血统已不大好考证,但吕布自小便熟悉弓马,膂力过人,应该是幼时的环境使然。
  
    据史载,吕布曾被号为飞将,也就是说他堪与西汉名将李广相媲美,身高史未详载,小说家说他身高九尺,汉代的一尺相当于现在23厘米左右,也就是说有两米还挂零,估计是根据有史载的他人身高类推出来的。
  
    但对他的神箭绝技却是史载明证,古时候箭弩乃是战场第一利器,箭不虚发便等于可杀人于无形,群殴也好,单挑也罢,要是有人能于五十米开外要你的性命,那还不够恐怖的?
  
    现在吕布带着他仅剩的百十名并州军投奔了袁绍,并且承担起了剿灭黑山军余部的重任,在吕布没来之前,袁绍的战略是拒敌于国门之外,即:严守边境,敌来犯即迎敌,敌未至则防备,其实就是等着挨打,还没法子知道那一耳光啥时扇过来。
  
    吕布主事军事之后,一改从前的战略战术,变被动防御为主动出击,兵也不多带,就自己原来那点并州军士兵,倚仗着西凉马快,打了就走,还没等敌人回过神来,要命的飞骑又回来了,有时连吕布带来厮杀的骑兵有多少还没看清呢,一阵骑弩过后,自己死伤成片,敌人又没影了。
  
    农民出身的黑山军啥时候见过这个?尤其是领军的吕布,只要他出现,黑山军则必死人,对吕布的恐怖感越来越强烈,战事的情景越传越广,越传越神乎,天天挨打还不能还手,吕布简直成了上天派下来索命的神将,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了!
  黑山军首领张燕权衡利弊,无奈接受了袁绍的招安。
  
    吕布的确立了大功。他的威名也日益见盛,带的士兵自然也随着骄横了起来。在袁术处时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打个家劫个舍成了消遣,抢个大姑娘小媳妇成了正常的娱乐活动,袁绍不得不烦了。
  (请看下篇:八十四、人中吕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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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人中吕布(2)
  
    袁绍更清楚吕布终非池中之物,与他这样的无良超人在一起总缺点安全感,如果赶走他,后患更是无穷,不管吕布去帮谁,将来都免不了是自己的大敌,想个法子宰了他吧。
  
    一日,袁绍向吕布前来恭喜,说接到了朝廷的通知:吕将军被朝廷委任为旧都洛阳的“领司隶校尉”,这下吕将军可以在洛阳大展宏图了,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袁某的推荐之功啊。
  
    其实是纯粹在胡扯,献帝这个小孩子,当时正处于李傕、郭氾的掌握之中,哪里能够颁发任何的制书给袁绍或任何其他军阀?
  
    为感谢吕布剿灭黑山贼的大功,袁绍还特意派了精兵三千护送吕司隶校尉去洛阳赴任,吕将军的安全就是俺袁绍最大的幸福。
  
    吕布带了他的几十名部下,在袁绍所派谴的三千精兵的护卫下离开邺县,到洛阳就职。他在董卓死后,败于李傕、郭氾,奔向南阳,袁术之时,尚有几百名军官与士兵。其后,转往河内投张杨,又由河内转往常山投袁绍,走了许多地方,部下的军官与兵越走越少。现在又离开邺县往洛阳走,部下就只剩了几十人了。
  
    这几十人,与其称为被保护的对象,不如称为被递解出境的罪犯,三千精兵不如称为押解吕布的狱卒。
  
    袁绍是真的要把吕布及那点可怜的部下押解出境吗?非也,他是要吕布把命留在冀州,袁绍早已吩咐了领军的亲信:走出邺县不远便将吕布干掉!吕布可不是个文盲白丁,跟着并州刺史丁原干时曾“屯河内,以布为主簿,大见亲待。”主簿者文书也,就是后来杨修做的活路,可见吕布其实是个文武双全的角色。
  
    他看出了这些精兵护卫的真实目的。在某一天的夜晚,吕布坐在帐篷里弹筝,弹了一阵,把筝交给了一位亲信继续演奏。自己却在筝声之中,悄悄地由帐篷后溜之大吉。
  
    那三千精锐中吕布的“贴身卫队”,就藏在帐篷前门之外不远的地方,偷听吕布弹筝,一直听到了筝声停止,似乎吕布已经就寝酣睡。于是一声吆喝,刀斧齐下,把帐篷砍碎,把帐篷里面的东西也砍碎,却不曾砍到吕布,这家伙啥时溜了?
  
    吕布脱险以后,也知道没有必要再往洛阳走了,什么就任“司隶校尉”之职?那是袁哥在忽悠吕哥呢,再说了,洛阳有什么人肯欢迎他?承认他?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袁绍接到了谋杀吕布未成的消息之时,一时吓破了胆。吕布的武艺,可是非袁绍下面的任何一员大将所能匹敌的呀。赶紧下令:把邺县的城门关了,叫将士登城去防守,吕布一定会来邺县算帐的。
  
    吕布却并无找袁绍算帐的勇气。他想来想去,在这世界上只有张杨真对他好,于是只好老着脸皮,奔往河内。张杨果然是唯一真对他好的朋友,再度收容他,不计较他上次的不辞而别。
  
    提一句:吕布在路过陈留之时,又交到一位好朋友,即陈留太守张邈。张邈对吕布的武艺十分佩服,对他热诚招待;临别之时,还和吕布“把臂言誓”。这四个字的意思,可能是结为同盟,更可能是“结拜为异姓兄弟”。
  
    当时有人向李傕、郭汜的中央政府告了密,说吕布就匿藏在河内的张杨处,可李傕、郭汜对那张杨暂时还不想招惹,于是便顺坡下驴,索性再送给张杨一个大大的人情:董太师早就成旧鬼了,咱们为忠良报仇也就是说说,跟吕将军一笑愍恩仇吧。
  
    一旨诏书颁下,封吕布为颍川太守,“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总算有了个自己吃饭、喂马的小窝了。
    (请看下篇:八十五、围点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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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这一战术运用的最出神入画的莫过于国共内战时东北战场的林帅,本文是在讲曹操的故事,不便在此举林帅的战例,但只要看一点就能明白当年,感觉到林帅围点打援的战术运用巧妙到了何种程度:
  
   当时东北地区的剿总卫立煌将军,手握五十万美式装备的重兵,对东北野战军围了他任何部队与城市,一概是按兵不动,任其部下被灭,理由就一条:他林彪目的是在围点打援,我不出动援军,共军的战役目的就休想得逞!须知,卫立煌也是当时的一代名将啊,畏林如此,怎不让人遥想林帅那时风采?
  
    现在兵力充足的曹操就是在初次运用这围点打援的战术,对付以兵力强盛著称的袁术,不用点谋略胜败还真不大好说。这是曹操的参谋部集体制定出的作战方略,具体是哪一个的功劳,史未详载,老孙当然不敢刻意拍哪一个的马屁,随便给他记上一功。
  
    曹操的青州大军其实并未倾巢出动,兖州是新接掌的地盘,这个“领兖州牧”也是自己封的,并未得到当时被李傕、郭汜所控制的东汉朝廷的承认,(一年后崩溃前夕的中央政府终于批准了曹操的当官申请)内部稳定问题曹操不得不预防为主,所以便留下了十万兵马由荀彧率领,巩固兖州的革命根据地。
  
    对于曾用以起家的东郡,则委派了在接管兖州时立下大功的陈宫接任东郡太守,让陈宫在他自己的家乡做上了父母官,大概是曹操有意的答谢行为,对地方的稳定无疑也是有益的。但本地人做本地官,也有其无法避免的弊病:那就是最容易尾大不掉,成为外人难以涉足的国中之国。这苦头曹操还当真就尝到了,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第二次南征徐州时。
  
    据守匡亭的刘详是一员被袁术充分信任的大将,指挥着足额足饷的五万正规军,论说守一个小小的匡亭应该不在话下。这匡亭,刘详也清楚它对袁术的讨袁大军的重要性:这是袁术军被刘表截断粮道后唯一的后勤供应基地,一旦有失,那袁军也就不用讨袁了,先解散了要饭吃去吧。
  
    曹操恰也看准了这一点,这就是兵书上所说攻其不得不救的要穴,虚点此穴,袁术也会心惊。真要是强攻这粮草充足的坚城壁垒,曹操自衬还没有那个实力,青州军刚整编完毕,首次实战便用来攻坚作战,不是用兵之道。
  
    曹操首先把二十万大军,对外号称十万。
    ——可能有同学要问了:但凡号称不是都往多了号吗?还有往少处号称的?当然有,近代的朝鲜战争中,彭帅刚过鸭绿江时不就是用的这一招吗?

第一次战役结束后,中国人民志愿军赶紧回撤数十里,还让美国兵俘虏了不少掉队的战士,一经审讯,便怕死招供:志愿军也就只有打得疲惫不堪的六个师过了江。久经沙场的麦克阿瑟上了个大当,立即命令败退中的联合国军转入大反攻,甚至还得意忘形的对全世界宣布,二十天内结束韩战,让前线的美国小伙子回美国老家过圣诞节!
  
    结果就不用细说了,几万名美国小伙子被他的一纸电令忽悠进了阴朝地府过了圣诞节,还把几千名无福与上帝团聚的联合国士兵送进了志愿军的战俘营过的新年,十六个国家的联合大军一溃几百里,退回了三八线,百年懦弱的中华着实的挺了回腰杆!从那时起就从没有洋鬼子再有脸提“东亚病夫”这个令国人羞辱的脏词!
  
    战歇期间,彭帅曾电呼:“三十八军万岁”!要让老孙说,彭帅本人也当得起这两个敏感字眼,只不过,假如当时有人当真这样喊了,那彭帅倒霉的日子肯定会提前几年,性命估计都难保住。
  
    严重跑题!下不为例,还是继续我们的曹操的围城打援之战。
  (请看下篇:八十六、意外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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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意外战局
    为什么曹操要将自己的部队隐藏起来一半呢?有三点原因:
    一是怕把袁术吓住不来了;
    二是怕袁术开过来的援军过多了,自己啃不动,落得个被迫撤军那就是把游戏给玩爆了;
    第三条最重要:兖州乃四战之地,周围强敌环绕,虎视眈眈,曹操现在有三十万大军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匡亭这边少了,自然就是告诉大家后方兖州的部队多了,自然也就威慑住了万一有的趁火打劫的“强盗”。
    匡亭的刘详没被曹操骗过去,兖州潜伏的情报人员早已将青州军实际出动了二十多万的军情传到了匡亭,想示弱诱我出城迎敌?刘详认准了曹操的奸诈的目的,决心来个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条主意,那就是:决不出城上当,坚守匡亭待援。
    谁知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战法,正对了曹操的胃口,曹操本来开到匡亭城下的不过五万士卒,每天都真真假假的攻一阵城,当然每战都是假装败下阵来。
    刘祥是个战场上的行家,焉能看不出曹军假败的伎俩?还是想诱我出城追击!我偏不会上你的圈套!你退了咱就开宴喝庆功酒,当然也忘不了派人偷出城去向袁术报功催援,为了使袁术知道战事的严重性,求援报功书上这样写道:
    “曹贼势众,举廿万悍匪围弱城;未将逞勇,捐数升热血报主公,五万士卒苦酣战,四城将士白刃红,狼烟蔽日月,杀声冲太空,朝夕退顽敌几次,早晚念援军数声,职部泣血顿首拜,望穿秋水盼雄兵!”
    如此妙文到了袁术手上,焉能不感袁动心?没说的,“御驾”亲征吧!(现在的袁术还没公然称帝,所以老孙替这位内心深处早已认为自己是皇帝坯子的人加了个“”号)
    也不光是因为刘详所请“枪手”的妙文,那匡亭袁术是非救不可的,总不能当真领着三十万大军讨饭去吧?干脆!对这小娘养的哥哥不打了,全军转身南下,给曹操来个杀鸡也用牛刀!誓灭曹朝食!
    这一手倒是大大出乎曹操的预料,套用一句英雄说过的话:“我准备了一桌酒菜,一下来了两桌客人,这客怎么请?”
    好不容易赶上回富裕仗,谁知堵狼崽子引来了群狼,保不齐还兴许伤了自己,怎么办?撤围匡亭?撤不得,你围城兵一转身,那刘详的五万精兵肯定会趁势杀出,这回算是骑在了老虎的背上:前攻不下,后撤不得,拖着更不是办法,那袁术的大军逐日逼近,等到他赶到匡亭之日,也就是青州军的灭顶之时。
    再说了,这次出兵的目的就是抢地盘、打食吃,养兵需要粮饷呀,就算能全身而退回到兖州,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有谋士建议:把打援改为阻援,倾全力攻下匡亭,然后携匡亭的敌军辎重逐步退回兖州。问题是攻得下来匡亭吗?攻不下来怎么办?历来的攻城战都是攻方倍于守方的伤亡,就算血战攻下来,合算吗?
    还有,阻援阻得住吗?一旦援阻不住,城又攻不克,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于此?这种一厢情愿的险冒不得!退一万步说,就算战局的发展一切如了心愿,那袁术的三十万大军又岂肯来此渡个黄金周,旅游一圈回去照常上班?大军开进了兖州境内,岂不是把战火引向了解放区?一句话:这是条馊主意,用不得。
    饶是曹操熟读兵书,久经战阵,面对即将到来的困境危句,一时也感到进退两难,前景不妙。
  俗语:打虎最好亲兄弟,
   上阵还是父子兵。
  感想:最怨阿瞒兄弟少,
   莫非太尉性低能?
  正是:既然未备金丝钓,
   巨鳌游来空叹息。
  且看:苍天将倾有山擎,
   太祖称武正适宜。
  (请看下篇:八十七、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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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运筹帷幄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伟人是怎样炼成的?其实就是如先贤孟子所述,于危难之时坚持出来的,从困境中挣扎出来的,没有凄苦悲壮的两万五千里也不会有今后的人民共和国,毛泽东在打着摆子趟草地的时候(虽然实在受不了时才上担架,并且途中创造了一个女儿——这个忒牛!),却正是铸练着一个将来的开国之主的魂魄;邓小平三起三落,在工厂里学得不是如何做好一个熟练工人,而是磨练着政治巨掌上的铁茧。
  
    现在,考验曹操的时候到了。
  
    他决定再冒一次绝大的风险:以自己作为诱饵,打乱袁术三十万大军结团稳进的战场部署,阵势一乱,必然有隙可乘,至于胜负?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就是了,袁术难道追求的不是胜利?只要能利用上他这种心态,那最后的胜利者必将属于我曹操!
  
    老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曹操一生,大小数百战,绝大多数皆是险中求胜,而且胜的令后人们荡气回肠,至今仍感魏武雄风扑面!唯有在赤壁之战的前夕,当时的曹军属绝对的持强凌弱,曹丞相准备周密,计划详尽,却败得那叫一个惨!不,惨字不能尽表,应该换一个字,对,爽!败得那叫一个爽!此一战没有二十万字难以详述,同学们且耐心的等着,看俺的孙版“赤壁之战”比罗版有如何不同?
  
    计划永远都是制定容易实施难,曹操这次的作战方案却是连制定都不容易。首先是两关难过:现在的曹操还没有形成一言堂的家长式管理作风,还是尊重自己的参谋部——谋士班子的意见的,谋士们集体反对——虽然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之说,可那也不过是说说,谁听说过有人用自己的孩子当诱饵引狼的?要有也是拿别家的孩子,用自己的孩子当诱饵套狼的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
  
    而现在曹操却是欲拿自己的脑袋当诱饵去套袁术这条恶狼,简直不是愚蠢就是疯了,谋士们表示:要去大伙都去,要自杀大家一块赴难,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曹州牧想欲独自先行,不干!这时候文士们的确是真心趋义,愿相随曹知己于地下——士为知己者死么!
  
    第二关就是武将关难闯:这活路委派哪位将领不行?还用得着主公亲自出马,以身犯险?莫非是俺这一帮都挑不出一个不怕死的?士可杀不可辱,将更可杀不可辱!抗议!除非是你派我去!能替曹操涉险赴难,绝对是无尚的光荣!当然都是真心诚意,就差把像章别在自己左胸的肉里了。
  
    说服文臣们曹操仅用了一句话:“此计不妥?请出妙计安之!”是啊,这行不通,那不稳妥,总得拿出个走路的办法来呀,就这样坐着等死?知道坐以待毙怎么解释了吧?谋士们哑了,心里唯盼曹操带自己同行,于愿足矣!
  
    应付武将们曹操也是只用了一句话:“诸将军如哪位自认能在袁术目中代替曹某,曹某求之不得,愿让位于大才!”这句话虽然说重了,有点伤武将们的心,尤其是面子,可也是实情:你想让袁术倾全军对付你,够那个分量吗?肉包子打狗,人家要是领头的狗王不睬你,派个小狗崽把你给叼了去,那才是割肉饲鹰呢,佛祖的风范看得学不得!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曹操带典苇引一万铁甲重骑及防弩车仗直击袁术中军心脏,一旦占据有利地形即扎寨固守待援,战役目的为吸引敌军前来围攻,只要能达到使静止的敌军处于运动中即算成功,至于后事如何,那只有等到了那个下回再分解了;
  
    曹仁、夏侯惇各轻骑二万从两翼远远迂回敌军后方,战役目的为切断敌军的后勤供应,佯攻袁术的辎重部队可以,真打不行,只要能调动敌军重兵救援,就算大功告成,此两支轻骑的运用妙处在于:发现敌援要佯装溃退,能让敌军保持在运动中的攻击状态就是功上加功,要点即是让敌军攻击的距离越长越好,前进的速度越快越好;
  
    至于曹洪、夏侯渊、李典、乐进等诸将,每人引兵一万,分头攻击袁术大军的两侧,战役目的为惊扰敌军,能使敌军动起来就是达到了目的,这是青州军的主力,现在却被派上了疑兵用场,老孙不得不感叹曹操对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理解及运用。
  
    从围困匡亭的部队中悄悄集结三万人马,布于匡亭与主战场之间的险要之处,刘详的部队如出动,则以伏击刘详军为主要作战任务,刘详军若仍然坐城观虎斗,该军则是青州军的总预备队,由郭嘉掌握,到时候根据战场形势机动。
  
    那致敌于死地的一刀在哪里呢?容老孙卖个关子,也考考听故事的诸位,答中有奖!
  (请看下篇:八十八、将各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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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将各方略
  
    有好多平民百姓对一些高干出行的排场颇多非议,例如大量的警车开道啦,一样的面包一大串啦,封闭交通让领导先行啦,省市间的接送要到分界碑啦,总之,对啥都看不惯,让老孙说,这是狐狸说葡萄酸的心理在作怪,不信,转天换了你自己上了台试试,兴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不怕出来个恐怖分子丢上个炸药包?可别说没有,美国那民主的模范都有人撞他的大楼,何况我们这贫富差逾大的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公仆们工作多忙啊,做主人的应该理解伺侯自己的仆人们的辛苦,误了接风或送行宴会那可成了政治影响的大问题;
  
    估计你是没见过袁术出行的阵势,所以心里才冒出这些不应有的攀比牢骚,袁术的“御驾亲征”的确当得起一个“御”字,其实他比现在的皇帝威风多了,咱们的小皇帝即将要饭回故乡,那是比丧家之犬还要丧几分犬几分的。袁术则是比皇帝出宫还要皇几分帝几分:
  
    三万铁甲开道,两侧各五万步骑混合部队,再加上后卫的两万重装备战车步兵,整全部兵力的一半给袁术筑成了一座移动的钢铁与血肉混合方城,外围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若有恐怖分子万一混进了这活动城堡怎么办?那他就算是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铡刀口里了,三万弓弩兵正等着他呢,后面还有随时准备出击的两万近卫部队,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长枪大刀戟斧剑,杀人的家什一应俱全,你说,得多少脑袋够他们砍的手软?
  
    袁术的中军更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保险柜,数千死士构成了袁术的最后一道血肉屏障,(具体数量是最高军事机密,无法得知)那可是平日由袁术的政委们给洗了脑的,个个都能用自己的生命捍卫首长的安全,就是非战时那也是发双饷的,养兵千日就等如果的用在一时。
  
    至于袁术的贴身宿卫就更不用说了,几百人平日都是拿着蜜水当白开喝的,干脆这么说吧,生活上跟袁术简直是一样的待遇,为什么要加上“简直”二字呢?因为袁术周围的小姑娘多,这点宿卫们比不了,那活路严重影响身体健康,袁术是舍不得让他们干的。
  
    可能有古代的战史专家要给老孙挑毛病了:有这样把三十万大军这样列阵打仗的吗?这是标准的等着别人来打的阵式啊,别人如果不来攻击怎么办?二十万大军挤成一坨,光是开饭也是个大问题啊,大小便都能把主帅给熏死!
  
    别急,这个坨可是个大家伙,黑压压方圆百里,大军行过之后,田野只禾无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沟坎崖豁但经部队踏过,便成了无边无沿的大场院,小青年上去溜旱冰都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开饭的问题,那是袁术部队中伙头军的工作,老孙不便干涉。
  
    说到战役列阵问题,其实这正是袁术的高明之处:不求主动进攻,但求稳步推进,只要到了匡亭城下,就等于胜卷在握。对曹操的战法,袁术向有所闻,曹操善于奇袭,胆大非凡,部队一旦集结稍疏,只怕将使曹军有机可趁,如此结阵,等大军抵至匡亭,两翼部队马上迂回包抄,自己正面的三万铁骑、三万强弩、加上两万内卫精锐堵住青州军的退路,就基本上将敌军三面合围,再加上匡亭城中的刘详及时出动,曹操除非扎翅,决难逃脱!
  
    再说了,据刘详战报,青州军业已死伤惨重,精锐部队想必在攻城战中损耗甚大,就是么,新收编的黄巾余寇,能有什么战力可言?一经被围,后有大军欲噬,前有坚城难克,不做鸟兽散又能有何为?
  
    这一战袁术要安社稷、定乾坤:灭曹之后,回军擒兄,北征公孙瓒于幽州,南摧徐州之陶谦弱旅,荆州刘表必然望风而降,那时集中国之雄师,挥戈西向,小皇帝不让位谅也无地可残喘,九五大位,舍吾其谁?
  
    这袁准皇帝正于中军帐中想象着自己登极时的威风,品咂着做皇帝的幸福滋味,却有人大煞风景的前来急报紧急军情,恨得袁术直想当场宰了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惊了当皇帝好梦的人确实够可恨的。
  
    算了吧,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咱这即将为皇帝的人腹内还不应该行驶航空母舰?天子不与庶民一般见识,战事为重吧,何事惊慌?讲!
  
    “秉主公,有万余敌军趁夜色从我前军与左军的结合部潜入了我军防区二十里,内卫军正竭力抵挡,但来敌甚是彪悍,人马俱披重甲,现已被他们占据离此十里的一座土山,前军无军令不敢回马歼敌,左军无将令不敢分兵侧向,请主公定夺。”
  
    “嗯?何人领军?”
    “月黑天暗,不能细辨。”
    “命内卫弓弩将其围住即可,待天亮时再作攻杀,其余各部不得妄动。”
    “得令!”
  
    袁术犯开了猜思,曹操这是干吗?送一小股人马来让我吃掉?以试探我的军情部署?还是来测探我军的战力?不会愚蠢到欲凭这点兵力对我实施“斩首行动”吧?
  
    正疑惑之间,部属又报:内卫军抵挡不住来敌推进,正缓缓退守中军。
    这还了得?待我亲战!还未披挂,一振奋人心的绝好消息报来:借箭矢流火之光,有人认出了敌军的指挥大将,正是青州军主帅曹操本人!不会错?认出的人是曹操的同乡,不会错。传我将令:重赏这位曹操的乡亲!
  
    哈哈!曹操啊曹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来,没想到我竟高估你了,取尔头颅,就在今日也!
  
    当即立断,紧急飞骑传令:右翼向中军靠拢;前军左军各留万人对敌警戒,全部主力围住深入之敌,内卫部队随我全部随我出动,今天本将军要亲斩曹操!
  
    曹操,曹孟德,曹阿瞒!明年的今日即尔周年也!
  
    (请看下篇:八十九、兵无常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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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兵无常势
    天大亮了,军情连连报到前线的袁术处:左右均未发觉敌军有大的行动;前方有青州军的约万人的步兵与留守的我军重骑前锋在做拉锯战,骑兵领军校尉几次请示出击——毕竟防守不是骑兵的长项——都被袁术阻止了,胜负的要点不在前方,就这样纠缠下去最好,只要攻下了被自己的重兵围住的小土山,以后的仗就不用打了,那是青州军的脑袋,曹操在那儿呢。
    
    重兵围向进攻中的曹操军时,曹操及时的撤回了小土山,并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伐树扎了简易营寨,由于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势,袁术军的骑兵派不上用场,仰射的箭弩比不得曹军俯射的射程,少许的火箭一时引不着曹操鲜树扎的营寨,组织了几次敢死队了,都当真死光在曹营寨前了,攻坚战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只是有一点令袁术兴奋,那就是由他自己确认了被围困的敌军中确有曹操本人,两人甚至还搭上了话,袁术劝曹操认清形势,及早投降;曹操劝袁术尽早撤围退军,以免全军覆没,嘴官司打不下去了,就攻守上见分晓,却是暂时谁也无法奈何谁,但总的形势无疑对曹操不利,毕竟被袁术围了个水泄不透。
  
    但对曹操来说目前的战场态势却正是计划中所追求的,现在就等着一样事了,等着袁术围自己的主力调动西退的时刻,袁术的主力会退吗?那就要看曹仁与夏侯惇的了,对自己的这两位亲信将领,曹操是无比信任的,自己决定实施这个近似于疯狂自杀的作战方案时,其实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了这两位勇谋皆出采的将领手里了。
  
    终于等到了,袁术的大军开始了明显的调动,不对!精锐的内卫军顶到了土山前面,虽然大部骑兵已西进,估计是曹仁与夏侯惇的战术行动有了效果,但袁术的主力很显然的没有被调动,曹操现在仍然被十余万敌军围困并攻击着。
  
    袁术的确是得到了自己的辎重部队遭到敌军骑兵突袭的消息,他不但没有惊慌,反而觉得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一直对曹操的行动不理解的迷惑现在有了答案,原来如此,不就是点辎重吗?全丢了又能如何?只要干掉你曹操,还怕抢不回来?俺现在是要命不要财,认清了你的那点蹩脚伎俩,反而更放心了,不好攻,困也要困死你,不信你的兵马不需要吃饭。
  
    话虽这么说,辎重部队还是要去增援一下,毕竟自己的部队也要吃饭,总不能与被困住的曹操比谁耐得住饥渴吧?于是前锋的两万重骑被派向了后方,怕不保险,又从左军里面抽出了三万部队,同去增援后方。但这些都与你曹操的生死无关,你还是脱不了困,提不走脑袋。
  
    曹操现在心慌了吗?没有,这也是他预料的几种形势之一,曹操是何等人?这种大战岂能不预备出现万一的后着?勇将许诸的两万精骑,此时就隐藏在与袁术军前锋进行拉锯战的后面,一旦出动,将是一把利刃,直刺袁术的——不是,目标不是袁术,刺向哪里请同学们慢慢看下去,老孙马上就要说到。
  
    前面给同学们出了道考题,答案也马上就要揭晓了,那就是究竟青州军把自己最致敌军一命的利刃藏在哪里了?先告诉大家一半,那就是,并不是许诸的部队,许诸部队的任务还是吸引、牵制。
  
    算了,不吊大家的胃口了,揭开这个谜底吧,同学们可以自己在心中对照一下,看自己是否猜对了,如猜中,那你也称得上半个曹将军。谜底:那把利刃就是曹操自己!

肯定会有同学说老孙在忽悠人,怎么会是甘作诱饵、并且已被围困在土山上的曹操自己?别急,马上大家就会明白的。
  
    就在袁术正在盘算如何一举攻下曹操占据的土山时,却只见匡亭方向的前线,鼓声大振,号角相闻,不多时,只见一彪骑如同铁篙划开了水波,直冲曹操的小土山而来,自己的铁骑纷纷避让,未及避让者无不落马,领军大将,直如同恶煞现世,魔鬼再生,一柄砍刀一经挥动,马前即滚落一颗人头,己方数骑同时迎敌,竟然未能稍滞此将片刻,左右马上告诉袁术:这便是曹操手下第一恶将许诸是也!
  
    袁术明白了,曹操等待的就是这路最后的援兵,灭了他,或者阻住他,曹操就彻底完了,活无望矣!随即指挥强弩硬弓,如同泼雨一般射向许诸的骑兵部队,接着令旗挥动,将自己的内卫精锐围向许诸而去。
  
    眼看自己的内卫精锐与那许诸交上了手,那许诸肯定冲不过来了,谁知被围的土山上突然木寨齐倒,如同天崩地裂般的一片呐喊,大队铁骑居高直冲下山来,啊?不好,竟然是直冲自己来的!
  
    袁术心中不禁冷笑,黔驴技穷哉!就我这数千近卫死士护卫在前,你能奈我何?终于在高坡上待不住了?那就平地上打个歼灭战吧!所有步骑军向中军靠拢,趁敌军与近卫厮杀时,合围曹操于旷野,这场大戏也该落幕了!
  
    眼看着曹操一马当先,勇将典韦双铁戟护卫左右,直奔袁术而去。袁术心中大喜:“曹操,你再快些,快些送死来吧!”
    (请看下篇:九十、水有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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